第87节

　　“会一直等你。”

　　女孩吐字淡，尾音却软，飘进江燃耳朵里，像是听到最动听的情话。

　　江燃快步走出办公办公大楼，周围一行跟他打招呼的下属，只见男人眉眼冷峻，神色匆匆。

　　余漾觉得有点冷，毛茸茸的脑袋往围巾里蹭了蹭，又将另一只手缩回到袖子里。

　　而后——

　　微垂的视线中蓦然闯入一双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目光往上，规整无褶皱的西服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余漾抬头，拿着手机，整个人定格在原地。

　　面前的男人穿着裁剪精良的黑色西服，浅灰色的领带，肩膀线挺括利落，眉若远山，气质出尘。

　　这是余漾第一次看见穿西服的江燃。

　　总觉得有点陌生，他像是变了，又哪都没变。

　　余漾眨巴眼，微微泛红的眼眸直勾勾得注视着他，粉唇微抿，一句话也没说。

　　江燃唇角收紧，目光落在女孩潮湿的眼尾，眉眼间流露出的心疼，跟他之前冷冽疏淡的气场一点也不符。

　　“怎么回事，哭了？”

　　....

　　余漾呆呆地望着他，小声喊他的名字，像在确定什么，

　　“江燃。”

　　面前的男人收起手机，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敛眸看她，眼里的笑意愈深：“是我。”

　　余漾垂下手，动作迟缓地将手机放回包里，脑子忽然不争气的一片空白。

　　明明刚才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还有满肚子煽情的话要说，等见到江燃却蔫巴巴的。

　　小姑娘呆呆傻傻，微蹙着眉心看他，江燃握着她的两只手，也不知道她在这站了多久，手心手背一边冰凉。

　　他的手温暖宽大，轻轻松松将女孩软白纤细的手完完整整包住。

　　“告诉我，为什么哭？”

　　余漾吸了吸鼻子，连忙摇摇头，小声解释：“被风吹的呀。”

　　她不愿意说，江燃便没有强迫，握着掌心的手轻轻捏了捏。

　　“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戴双手套？”江燃靠近她，深邃的瞳仁如墨染，微微俯身，两人的目光平直相视。

　　余漾眨巴眼，哪还顾得上戴手套呀。

　　她直勾勾地盯着江燃看了半晌，眼睛睁大了点，答非所问：“江燃，你今天有点帅啊....”

　　江燃：“......”

　　他垂着眼，眉梢微挑，无奈失笑：“难道平时不帅？”

　　余漾摇摇头，认真道：“你平时也帅的，但跟今天不一样。”

　　唐莺上次还说他穿西服好看呢，没想到是真的。

　　余漾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稍稍翘着抹弧度。

　　她的话很自然，昳丽的眉目舒展，笑眯眯的娇憨。

　　江燃轻笑着牵着女孩的手，将人拉进怀里，手臂从后面环着她。

　　两人的距离靠近，余漾任由他抱着，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江燃的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那你喜欢吗？”

　　余漾脸一热，粉唇小声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燃没听清，却感觉到她的小动作。

　　怀里的小姑娘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环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一些。

　　以他的角度能看到女孩扑闪扑闪的睫毛，还有蔓延到耳朵尖的红晕。

　　原来漾漾小朋友也有害羞的时候。

　　江燃心念一动，鼻尖萦绕着女孩恬淡清新的发香，心脏像被一把大锤锤得稀巴烂。

　　怀里忽然传来女孩闷闷的声音，诚恳又真挚。

　　“江燃，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今后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苦，无论有多难，还有她。

　　余漾抱着他，声音轻似乎低喃：“以后我疼你。”

　　江燃愣住，久久没出声，心里有狂风呼啸而过。

　　虽然不知道这小孩为什么突然会说这句，可江燃还是觉得沉寂多年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就算小姑娘用刀刺向他，他也甘之如饴。

　　江燃微垂着脑袋，微红深邃的眼眸染上温柔的光，像一只甘愿被驯服的猛兽，收起利爪，俯首称臣。

　　他喉咙发紧，细碎的哽咽压下去，声线微哑：“小朋友，要说话算数。”

　　-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女孩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忽然打破了难得的静谧。

　　江燃挑眉，勾唇轻笑，“饿了？”

　　男人的声音依附在她耳畔，唇息萦萦绕绕，带着一点温度，余漾脸蓦地一红，觉得羞。

　　这种时候，肚子居然叫了！

　　她埋着脑袋，靠着江燃蹭了蹭，声音闷闷地：“只是有一点点饿。”

　　闻言，江燃慢慢松手，抬手捏了捏小姑娘软糯糯的脸颊：“没吃午饭就过来了？”

　　余漾“啊”了声，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小表情有点尴尬，毕竟她刚才还叮嘱这人按时吃饭来着，扭头就做了不好的示范。

　　果然江燃皱眉，眼里的温柔褪去，挑眉的样子似要训她，余漾连忙抢在他前面，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刚才只想快点见到你，就忘记吃了。”

　　小姑娘目光炯炯地看他，大眼睛圆溜溜的，一本正经道：“你说，到底怪谁？”

　　......

　　江燃听得一愣一愣，直接笑了，低声妥协：“怪我。”

　　余漾眨巴眼，抿唇憋着笑，有点得逞的意味。

　　江燃指腹摩挲着，没忍住，温凉的指尖蜷起，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啊，小朋友。”

　　余漾歪着脑袋看他，粉唇一张一合，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成小朋友了...”

　　江燃笑了笑，也没解释，“走，先带你吃饭。”说着，牵着她的手朝不远处的办公大楼走去。

　　最近的餐厅离这有点远，待会让助理送过来。

　　看着进进出出的白领精英，余漾连忙将人拽住：“我去了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江燃挑眉，垂眸看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收敛：“会。”

　　话音一落，小姑娘咬唇，果然打起了退堂鼓。

　　江燃笑出声，握着她的手不放，意有所指地捏了捏：“所以待会你要乖一点。”

　　这家伙怎么这样呀！

　　余漾娇嗔地睨他一眼，杏眼亮晶晶的，满心欢喜地继续被他牵着走。

　　-

　　下午两点之前都是午休时间，这会已经过了午餐高峰期，江燃牵着余漾走进大厦，偶尔有路过的人跟江燃打招呼。

　　江燃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点头算是回应。

　　其中还有不少公司高管，看起来比他年纪大。

　　看到江燃牵着一个女孩出现，前台小姐眼底划过抹惊讶，但职业素养很好，依然处变不惊，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漾的错觉，她总觉得，跟江燃一块进来，便有不少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江燃跟个没事人似的，面不改色地牵住身旁的小姑娘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门关上，面前的镜面倒映出两人一高一矮，十指相扣的身影。

　　余漾微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镜子里的江燃看了半天，眼神充满好奇和打量。

　　这是什么表情？

　　男人清隽的面庞含笑，长臂揽着她的腰然后收力，将人顺势带进怀里。

　　“发什么呆？”

　　余漾被他带进怀里，下意识挣扎：“小心被人看到。”

　　江燃眉梢轻挑，恶作剧似的将她抱得更紧，毕竟刚才那一小会还没抱够。

　　他的语调懒洋洋地，温热的指尖坏心眼得闹挠了挠小姑娘软绵绵的掌心：“看到又怎样？”

　　感觉到他意味不明的小动作，余漾的心脏很重地跳了一下，面红耳热的看着他，白嫩嫩的耳朵尖通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江燃好整以暇看着她：“像什么？”

　　余漾：“臭流氓。”

　　“......”

　　她本来想说他刚才严肃得像教导主任，结果一进电梯就变回了本来面目。

　　哪有这么不正经的教导主任？

　　还是流氓更贴切一点。

　　电梯亮起的数字还有四层就会到56楼，江燃忽然弯腰俯身，薄唇贴着女孩的耳畔，柔软的触感轻飘飘的像羽毛拂过。

　　他刻意压低了嗓子，声线低缓缱绻：“臭流氓可不止做这些。”

　　说完，还未等余漾反应，江燃面不改色地起身，电梯门也在这时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