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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两个醉鬼真是没眼看,季云淮直接让人给打包回了军营。

  一觉睡到了翌日的清晨。

  薄幸月头痛欲裂,起身才发现床头柜有一杯已经冷掉的水。

  梦境还残留在昨晚。

  做的是什么梦来着……

  她好像抱住了一轮太阳。

  脱掉的外衣被整整齐齐叠在床头,像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这个手法,一看就是军营出身的。

  薄幸月扶着额头坐起来,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滑下。

  眼前的场景跟快速闪过的镜片影片一样,一帧一帧地往前回溯。

  男人黑睫压下,下颚线利落,骨骼利落分明。

  也就是说,昨晚季云淮把她送招待所就走了。

  好像还背了她一路。

  压下那点奇怪的羞耻心,毕竟时间不早了。

  今天部队休假,穿戴整齐后,薄幸月便照常去医院。

  她是踩点到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戚嘉禾走过来,哈欠连天的,看样子昨晚休息得也不太好。

  “季队昨天送你回去的吗?”戚嘉禾露出盘问的表情。

  薄幸月眨着眼睫:“应该是。”

  虽然后面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

  但偶尔几个她趴在他背上的场面还有印象。

  戚嘉禾了然,拿着病历本,笑着说:“走吧,就剩为数不多的几次查房了。”

  如果不翻手机日历,薄幸月也不会意识到他们援疆的日子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中午吃完饭,张主任特别把他们叫过去:“这些天你们援疆的医生辛苦了,很愉快和你们共事。”

  张主任前些天直接在手术台上晕过去,醒过来时还心系病人的情况。

  也是后来,他才听说是薄幸月顶上去,完成了那台手术,不由得更看重了几分这个小姑娘。

  忙碌了一天,恰逢黄昏,薄幸月脱下白大褂,去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

  都还没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就到了要说再见的时间。

  晚霞耀目,电线杆矗立在不远处,停留着几只扑棱着翅膀的麻雀。

  一边是人声鼎沸,一边是老奶奶拖着废品,步履蹒跚。

  薄幸月悄悄走过去,扶住了那些摇摇欲坠的废品,沉默地在后面推着。

  推了一路,老人快到了,就停下来对她说:“小姑娘谢谢你了,好心肠会有好报的。”

  薄幸月扯过唇角,很淡地笑了声,以做回应。

  那时候她宣布要追上季云淮,有时候晚上就默默跟在他身后找存在感。

  季云淮知道也没制止,照常走他的路线。

  少年在奶茶店打工,出来时,必经一段上坡路。

  有个卖废品的老年人怎么拉都走不动,急得大汗淋漓。

  他二话没说,从后面扶稳了推车助力。

  自己过得也很糟糕,却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薄幸月从回忆里抽离思绪。

  抬眸一看,自己正好停在了一家纹身店下,招牌很亮眼。

  但盛启洲说的那些话她没有忘记。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薄幸月还记得,季云淮的肩胛骨一侧有个很明显的伤痕。

  身为军人,那块伤疤也没办法用别的东西来做掩饰。

  她笃定地走进去,说了声:“我来纹身。”

  老板洗了个手出来,拿毛巾擦干手,撑在柜台上跟她讲话:“姑娘,想纹在哪儿?”

  她本身就是美艳的长相,很能令人侧目。

  薄幸月不假思索:“锁骨上。”

  老板说:“好,那我让店里的工作人员给你纹。”

  女纹身师一头蓝发,打着耳钉,给她打预防针:“可能会有点疼。”

  她缓缓开口:“没事,我能忍。”

  “图案呢?想纹什么样的?”怕客人没想好,纹身师拿出店里的图册供人挑选。

  薄幸月描述了一通,大概是自己想要的图案。

  是一半太阳和一半月亮,太阳环抱着月亮。

  基本完美复刻了梦里的场景。

  最终那个纹身纹在左边的锁骨下方,再往下几寸,就是心脏的位置。

  纹身师说:“刚纹身后可能有点疼,近期不要沾水。”

  “好,谢谢了。”薄幸月拢好外套,出了店门。

  天色将晚,薄幸月打开手机才知道部队今天有文艺团下基层表演的活动。

  方一朗问她要不要回去看。

  既然来都来了,薄幸月自然是说了同意。

  她还没有在部队里看过文艺兵跳舞,期盼的同时也挺好奇的。

  文艺表演定在了露天的外场,还是上一回看电影的老地方。

  表演的时间没到,现在正在布置场子,一些舞蹈演员聚在后台聊天。

  薄幸月迎面走过来,笑盈盈地跟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

  方一朗局促地笑着,因为上次季云淮的警告,他似乎很久没跟薄幸月说上话了。

  “薄医生,今晚的演出看完,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北疆了?”方一朗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泛着银色的光泽。

  薄幸月不打算隐瞒,言简意赅道:“是。”

  方一朗垂着脑袋,攥着的指节复而一松,温声道,“那你回江城后……”

  视线里猛然闯入一双军靴。

  军裤笔直,双腿修长,不用继续往上看,几乎能想象到他优越的身材比例。

  季云淮拦在她身前,人高腿长,气场凛冽得让人不容忽视。

  他淡淡开口:“不好意思,借用薄医生几分钟。”

  不像是商量,更像是独占欲的爆棚。

  方一朗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两人又来到医务室后的小树林,四目相望,他气定神闲,掀起眼皮说:“聊聊昨晚上的事儿。”

  薄幸月疑惑:“我昨晚上对你做了什么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心虚的。

  毕竟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最令人心惊的。

  “做了。”季云淮语气肯定,不太像是骗人。

  “我喝醉了,有点儿记不清了……”薄幸月舔着唇角,周道得给自己铺垫了下,“要是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跟你道个歉。”

  季云淮本来跟她隔着点距离,大步飒沓走过去后,两人间的距离彻底化为乌有。

  薄幸月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喃喃道:“怎么了?”

  他的气息很沉,指腹摩挲在下颌处,迫使她扬起头,眉梢眼角携带着能使冰雪消融的笑意。

  季云淮旋即又问:“你不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忽然间的的发问让她心口一窒,紧张感弥漫上来。

  完蛋。

  趁着醉酒侵犯前男友这种罪名,薄幸月觉得自己可背不起。

  算了,还是冲回去给自己一拳得了。

  “那我给你——”他拖长了尾音,轻而易举调动人的情绪。

  “再演练一下。”

  男人搂住她的腰,下颌抵在肩窝处。

  没有拖泥带水,话音一落,他的唇辗转而来。

  薄幸月连连后退,只能依靠他的身体作为支点。

  她措手不及,万般疑惑全淹没在他的气息里。

  先前的一吻带着点儿试探,像是羽毛扫过,全身跟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后面他吻过来的力道渐重,青涩也热烈,直教她唇缘发疼。

  像是要将这一吻深深烙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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