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她决定了，她要给杨康找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师傅。

第56章

　　三年后, 舟山，桃花岛。

　　桃花岛主, 乃是江湖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的地盘。

　　据说黄药师上通天文, 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 无一不精。长得更是形相清癯, 身材高瘦, 风姿隽爽，萧疏轩举, 湛然若神……

　　对于季颜来说, 那些都是书上所写。可写得再多, 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字，无骨无肉, 总是没什么概念。

　　但说实话, 但凡知道射雕的人, 就没有不对黄药师其人感兴趣的。她不但对这人感兴趣, 还是准备将杨康交给这个人来教导。所以，自从三年前搬到这里，她就时不时的到桃花岛来逛逛。当然了，第一次她过来的时候，用的是海东青的形象。用这个模样，飞得高, 飞得快，完全不用船。她还可以身处高空，将整个桃花岛的地理布局全都探清楚。

　　之后就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之后便用幻影移形来去。她来去多回，居然一直没被主人家发现。

　　她是不知道，十五年后的桃花岛是什么样，但此时这岛上，却实在没那么神奇。尤其是那所谓的桃花阵，如今还未成形呢。至于黄药师其人？也没有她期待的那么强大。想想也是，再厉害的强者，也有一个力量积累的过程。他虽然前些年因华山论剑成就五绝之名，但之后便自管着儿女情长……

　　小说中，他妻子死了，唯寄情于武道杂学。十五年，对于绝顶聪明的人，成就多少，是难以想象的。

　　而此时的黄药师，实在没有书中所写的那么超然。

　　因为冯氏之前替他默写的《九阴真经》下卷被徒弟偷了，他迁怒于众弟子，个个废了双腿，赶了出去。之后他似乎就陷在这种被背叛的愤怒中走不出来。因此，忽视了他的妻子，一个孕妇的心情。

　　季颜是看这两人两三年，从天天撒狗粮，变成如今一个关门怒摔打砸，一个黯然神伤，为伊消的人憔悴。然后偷偷为他重写经文，耗费心血也未被注意到。

　　【难怪有人说，黄药师喜欢梅超风。只有被所爱的人背叛，才会这么生气吧？！】系统啧啧出声，【真是爱的深沉啊！冯蘅肯定是发觉了，所以，最后用自己的死，在他心里留下狠狠的一刺，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季颜无语。这年头师徒关系是多神圣的存在，那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她看来，其实黄药师就是成名太早使得名气太高，聪明绝顶使得十分自负。结果徒弟背叛这事一出，对他可不就是打击了么？

　　因为感情之故想逃离，这是对他不相信，他再邪性，也是外人所说。这些弟子，他何曾对他们有过半分不好？偏他们临走，还要偷一本半部经书，这是觉得他桃花岛的功夫，比不上一本半部经书。这是对他一生所学最狠的一巴掌，直扇在脸上。被徒弟这么狠狠的扎上两刀，怎能不怒？又如何下得来台？

　　所以他生气啊，你们不是瞧不上桃花岛的功夫吗？那就废了功夫，学你们瞧得上的去。不是不相信他吗，他也不要他们相信。全都滚，找你们相信的人去。

　　按着原著所写，接下来他还要死老婆。这台就更下不来了，成了死结。

　　“哇哇哇……”这一次，季颜刚来到桃花岛，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婴儿声。她心头一跳，“啧，黄蓉出生了？”那也就意味着，冯蘅要死了。

　　这个时机，还真是刚刚好。

　　她本来就是奔着黄药师来的，只是没个名头，也不好贸然上门。就算是上门了，她所想也未必能达成。所谓东邪，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思想到底在哪条线上。现在这机会，到是刚好。赚个人情，后面的事，不怕他不答应。

　　她运起轻功，飞掠向产房。

　　眼看着产房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黄药师已经束手无策，只能一声声的叫阿蘅，希望她看在他的深情，以及刚出生的女儿的份上，能活下来。

　　听那一声声深情话语，季颜知道，到她出场了。

　　只是，她此时却有些尴尬。她是偷渡而来，没经主人允许。不过，这种时候，这也不重要了。来到产房外，脚稍微重一些，立时就惊动了里面的人。只是黄药师此时只怕有了死志，也就不在乎来的是谁了。

　　“我能救她。”她直接开口。下一瞬，产房门开，一声清朗声急道：“请进。”

　　季颜也就不客气的走了进去，产房里情形很不好，不通风，气味重。冯蘅大出血，止也止不住。从商城兑了几个药丸，一一塞进她嘴里。补气血的，补精神的，当然，还有止血的。她的动作太快，快的黄药师来不及说什么。只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冯蘅的脉膊上，她的情况，他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商城出品，果然必属精品。药入口，不过片刻功夫，血已止住。连她流失的气血，都给补了回来。

　　冯蘅命拉了回来，她就不管了。先让他们夫妻深情去，她则在一边看小黄蓉。小丫头长大了不知是多漂亮，现在看着，红红的一团，头发稀稀，眼都没睁呢，跟旁的小孩，没什么不同。

　　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偷偷的笑了起来。这两年，她逮着机会就戳小杨康，现在已经能把握住力道，绝不会让她不舒服。她连戳了好几下，小丫头还是睡得呼呼的。

　　等那对夫妻终于平静下来，黄药师将妻子抱到相临的另一房里。才出来抱了黄蓉进去，人家爹娘的也想看女儿了，她就只能退后。

　　将妻女安置好，黄药师这才有功夫招呼季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季颜。”

　　“蛇魔女？”

　　季颜黑线，这该死的称号。她明明都从鞭子换成了披帛，又换成了长剑……可那些人，居然就认准了这个称号。

　　“直接叫我季颜就好。”

　　“大恩不言谢。拙荆之命，就如我之性命。从今往后，姑娘但有所愿，黄某万死不辞。”

　　“不必万死，只有两个条件。”

　　黄药师笑了起来，有条件就好。“请说。”

　　“收一个小孩做弟子。我要学你所会的所有本事，不只是现在的，还有将来的那些。当然，我的本事，你也可以学。”

　　黄药师将她的话琢磨了一遍，才又发问：“姑娘要学我的本事，却不愿拜我为师？”

　　季颜点头：“做了弟子，我可就凭白晚了一辈，自是不愿的。”让她跟一个小婴儿一辈？绝对不成。最主要的是，她忘不了上辈子，教授死时的悲伤，认了师，那跟认了父没什么区别。她不想再经受一次那样的伤。

　　黄药师也不强求，只看气势，只怕对方并不比自己弱，不愿也是应该的：“既然如此，我们相互切磋就是。”

　　这便是应了，季颜对此结果十分满意。伸手入袖，实则从空间里拿了个雕着鹰的镯子出来，直接给小黄蓉戴上：“这算是见面礼。”那镯子上有防御符文，还有一个触发式的门钥匙。一旦攻击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将她传送走，传送地点，正是桃花岛，她之前找到的那个隐秘地点。

　　不过，这镯子普通人却看不出什么不凡来。不过是一个镯子，最多就是那雕工好一些。

　　但因为这是冯蘅的救命恩人所赠，黄药师夫妻到底还是让黄蓉一直戴着。

　　“好了，我走了，等黄小姑娘满月时我再来，到时我会顺便将你的小徒弟送来的。”出了门，直接一个幻影移形，回到在舟山置的宅子里。

　　三岁的杨康正跟徐固一起启蒙，徐固是徐娘子的儿子，比杨康也就大几个月，但却明显要比他懂事的多，也刻苦的多。有娘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姑娘。”看到她进来，两小起身行礼。徐娘子也起身，向她行礼。季颜挥挥手，让他们全都起身。

　　徐固乖乖的站在一边，杨康要活泼一些，直接凑了过来：“姑娘，你这次出去好久呢？”

　　“哪有很久，不过三天。对了，我给你找个师傅。”

　　杨康眼睛突的瞠大，接着就开始泛红：“姑娘，你不要宝宝了么？”是的，三岁的小杨康还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只叫他宝宝。一开始的时候，季颜是在考虑，既然杨康想当孤儿，那不知道是不是还愿意用这个名字。结果一耽误就到现在……

　　季颜懵了一下，随即伸手敲了下他的额头：“别做这怪样子，跟谁学的？我给你找的这师傅，乃是天下五绝之一，厉害的很呢。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反正你也古古怪怪的。”

　　“他比姑娘还厉害吗？”杨康不再作怪，只是眼睛依旧瞪大。在他心里，姑娘绝对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什么五绝，没听过。

　　“没比过，不好说。”季颜托着下巴，按理说，她应该会厉害点。不过，黄药师杂学厉害啊。看吧，为了能卖技能，她都要跟他学本事呢。而且，她想要自创武功，更有集百家之长。黄药师在二十年后，绝对是宗师级人物，跟这样的人学习，她不亏。

　　“那我要拜姑娘为师。”

　　“本姑娘不收徒。”她才不要再带小巨怪，当了几十年的教授，也是够够的了。

　　“那，哥哥要跟我一起吗？”

　　季颜看向一边的徐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阿固啊，要他娘决定呢！”杨康是她带出来的，自然由她负责。至于徐固，徐娘子的意思是让徐固习文考科举。徐娘子是书香门弟出身，如今两个小娃娃的启蒙，就是她一手操办。她有此想法，季颜完全理解。

　　虽然这是一个江湖小说世界，但还是要允许有寻常人不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江湖人就是不务正业。对于官家来说，这些人大部份都是匪。

　　可惜，小孩子完全不懂这些。他就知道，他们兄弟从小一起，吃一个人的奶长大。到现在，杨康还认为自己叫徐宝宝。连称呼徐娘子，都是按着徐固叫法，直接叫娘的。

　　此时不管别的，只知道哥哥要跟他不一起了，那哪能行：“哥哥跟宝宝一起，宝宝要跟哥哥一起。”

　　徐固比他大三个月，却也还只是三岁而已。此时也已经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了，季颜无奈了，她就没学会怎么哄孩子。于是，她看向徐娘子。

　　徐娘子忙将两小带到一边，很快就哄好了。两小都喜笑颜开，又一起摇头晃脑背书去了。

　　季颜感叹，她果然不适全带小孩。

　　一个月后，她领着小杨康去了桃花岛。因为带着杨康的原因，这一次，她是正式的在舟山找了船，请了船家划船过来的。还好，这个时候，桃花岛还没什么凶名在外，船家看在钱财的份上，还是很乐意的。

　　本来季颜以为，以东邪的性子，他闺女的满月，最多也就来她这个客人。没想到，码头那里，大大小小，竟停了许多的船。

　　季颜再一想，到又明白了。

　　原著里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不知道，但想来，刚死了妻子的人，也没什么心思办什么满月酒。可现在一切解决了，那么喜得千金这件事，就是一件大大的大喜事。满月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悄没声息呢？他东邪从来都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不过，当被人一路引着来到宴客之地，看到唯有一个客人的正厅，她又无语了。那么多的船，岛上也确有人来来去去，热闹不凡。可在客厅里的，就只有一个客人！而那个人，不用猜，只看那少了一根指头的手，以及那乞丐打扮就知道是谁了。

　　至于主人，正抱着他家闺女，跟乞丐公笑得一脸春风。而他的夫人，亦是盛妆打扮，在一边时不时的说什么。

　　“岛主，季姑娘到了。”领路的带着她到了门口，并不进去，只在门口回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黄药师听到，立刻携带着妻女，已经迎了上来。尤其是冯蘅，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无论如何都是感激亲近的。因此，她到是要在黄药师前面一些，“季姑娘，你可算来了。”亲切热络，到好似相交多年似的。

　　“劳夫人久侯。”季颜笑了起来，这可是小杨康的师母，她还是要打好关系的。让她以后照顾一下杨康：“幸好不算晚。”伸手将礼物递上，包装不算好看，只是结实，四四方方一盒。旁人看不出是什么，黄药师将女儿递给冯蘅，亲手接了过去。

　　“季姑娘客气了。人来就好！”

　　季颜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又将杨康抱了起来，直接往黄药师怀里一塞，也不管他脸色是不是难看：“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你的徒弟，忠良之后，小名宝宝，大名么本来有一个，不过我决定等他十八岁再告诉他。在你门下，你就给起一个吧。”她一点不客气，却是看懵了其他人。

　　黄药师被个小娃娃塞满怀，一脸黑线。可既然答应了对方，他自然也不会反悔。虽然他现在对任何被称为徒弟的生物，都没什么好感。可刚要说什么，一抬头，季颜已经跟冯蘅带着小黄蓉一边玩去了。

　　“恭喜药师兄，喜得爱女之后，又喜得爱徒。”一边的洪七公哈哈一笑，凑趣道。还伸手摸了摸小杨康。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替小杨康摸了骨。

　　黄药师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人到了他怀里，他当然也已摸过骨。资质极佳，确是收为弟子的好人选。

　　“小家伙，你叫什么？”洪七公逗着小杨康。

　　“我叫徐宝宝。”杨康胆子很大，声音天真，一开口，干净清脆，清清楚楚，便让人喜欢。

　　“姓徐么？”黄药师低吟，显然正在想名字。

　　季颜在一边接道：“姓杨的。”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黄药师直接道：“那便叫杨子风吧。”

　　季颜对此随意，拜了师那就是黄药师的人，他爱取什么叫什么。

　　之后就是满月礼，拜师礼。

　　到宴席摆上时，季颜又注意到，客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冯蘅跟她说，她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送礼的。西域白驼山派来的人，南帝段智兴那边也派了人来，另外还有一些江湖势力，虽然家主未来，可全都送了礼过来。只是这些人，在江湖中虽也有些名气，但到了这里，却只在初至时，黄药师见了一面，要他全程相陪，却是不够格的。

　　若是此时，他的那些弟子还在，当由他们出面招待。可那些弟子不在，便交由下面的管事去招待。因此，之前她才没看到他们。

　　而到杨子风给黄药师行拜师礼里，这些人既然在场，自然也要观礼。既然观了礼，自然也要补上礼物。于是，才拜了师，杨子风就得了不少礼物。杨子风的规矩都是徐娘子教的，拜师礼十分有模有样，就算收到礼，也颇有些波澜不惊之风，到让黄药师对他又喜几分。。

　　之后，那些只是送礼的任务完成，自然辞行离去，向他们的主家复命。

　　洪七公却没走，而是留了下来，跟黄药师切磋起来。

　　季颜看得眼热，便也凑了进去。到这里之后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尽情打过一回。这一次却是难得，这两人都是当世高手，遇到一个都难，更别说，一下就遇到两个。

　　本来只是切磋，也不分什么谁是谁的对手。反正就是见招拆招，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一入场，立刻就被卷入战局。黄药师有心试她实力，立刻分手来攻，她自立刻反击。

　　三个人，便成了一个圈，你的左手与我的右手较量，我的左手与他的右手较量，他的左手又与你的右手较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越打，黄药师两人就发现，他们虽然也因久未遇对手，难得遇上而兴奋又激动，打得斗志昂扬，可这小姑娘，却一脸平静，似乎十分轻松……再细看，却又暗暗吃惊，别人虽然也是两手齐动，但或攻或守，用的都是一套功法。甚至偶尔因为功法的原因，还要换个手，借个力。只有她，两手就两个招式，有时看起来更是全不相干，根本就不是一套功法。

　　洪七公跟黄药师两人也算相交多年，此时眼睛一对，立刻便有了默契，手上齐齐变招，竟一起攻向她。

　　黄药师和洪七公，乃五绝之二，实力自然不用说。两人一起进攻，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二的变化，而是极其惊人可怕。季颜两眼放光，见招拆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痛快。开始的时候，也许还想着用什么功法、招式。到后来，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管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