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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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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但千千万万的人,如她,如西山村的村人,都在书上化作了同样的两个字,庶民。

  他们,是从未被在意的。

  唯一能享有的温饱千辛万苦地得到,也要被说一声,该知足了。

  第一次,谢蕴发现她的目光没有闪躲,从中,他甚至看到了几分愤懑与悲哀。

  她是庶民,是他口中那个卑贱的农女,从未在他身上得到真正的尊重。

  沉默无声地蔓延,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一颗尾尖带着红色的野桃从天而降,差一点砸到谢蕴的伤腿上。

  不必看,十有八九是方才那只猴子扔过来的,用来充当赔礼。

  谢蕴抓住这颗野桃,薄唇抿直,身上的冷气凉飕飕地往外冒,缓缓开口,“山畜若伤人,万不可留。”

  如果他手中有弓箭,早一箭射死猴子。

  张静娴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朝舅父家走去。

  尖上带了红色的桃子吃起来还是有几分甜的,猴子使坏,但已经赔礼道歉了啊。某种程度上,它比人类更讲礼义。

  -

  靠近村子,谢蕴的存在开始变得显眼起来,不少人好奇地打量他。

  “阿娴,莫非他就是那位贵人?”一位伯娘端着装有脏衣的木盆经过,大胆问了一句。

  西山村这么个小小的村子能有什么秘密,张双虎的外甥女阿娴从山上背下一位贵人,留在自己家中养伤的事短短两天已经人尽皆知。

  在关起门只有一家人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热烈讨论过这位贵人的身份,身高,相貌,编的天花乱坠。

  有人去问乡老,得知贵人伤重,还担心人死在村中引来祸患呢。

  不过今日一看,嗬!真是位贵人!

  这等相貌,就像,像郑家人口中念叨的什么瞻彼,什么绿竹,听是听不大懂,反正意思夸年轻郎君生的俊美。

  伯娘的眼睛忍不住地往谢蕴的脸上瞥,听张静娴应了一声,她的神色很快变得局促起来。

  贵人笑着向她颔首问好,她含糊不敢回,急忙端着木盆匆匆走开。

  剩下的人,便也只敢偷偷地瞄一眼,心中嘀咕。

  乡老和大家说贵人伤地严重,不仅不能走动还不记得家人了,这看起来不像啊,最多也就腿伤未愈。

  “他们只是好奇,没有坏心,郎君千万不要介意。”

  张静娴走到舅父的家门口,低声为村人的行为解释,她很小心地不让他对自己和西山村产生厌恶。

  单他身边的一个亲信,他们这些庶民都惹不起。

  长陵侯谢蕴,对他们而言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

  高高在上,只生活在天边。

  “阿娴的担心多余了,我的心胸还没有狭隘到被多看一眼就生气的地步。”谢蕴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含笑提醒她该敲门了。

  一旁的桑树上结着密密麻麻的果子,还差几日便能完全成熟。

  张静娴鼓起勇气,在木门上敲了两遍,一颗淡红色的桑葚落下,门被打开,张夏儿面带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姐姐。

  “是夏儿啊,舅父在家吗?”

  张静娴弯下腰,温声问小表妹,又把手中又大又圆的李子递给她几颗。

  “甜的!”张夏儿小姑娘咬了一口,开心的合不拢嘴,她就知道只要大姐姐过来,自己会有好吃的。

  上次是蜂蜜这次是李子。

  真奇怪,为什么只有大姐姐能找到这些呢?姐姐告诉她,因为大姐姐时常进山。

  夏儿小姑娘觉得不对,阿父阿母还有村中的大人们都说山中有吃人的野兽,虎,狼,熊,多的是,小孩子一口吃下连骨头也不需要吐。

  大姐姐明明没有受伤!

  “阿父不在家,去田中锄草了。”小姑娘吃完了一颗李子,脆生生地回答,一眼看到了谢蕴,她的嘴巴又张的很大。

  从来没见过的一个人,而且他好高啊,坐着……“夏儿,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又想偷懒,怎么不和你姐姐学学。”

  刘屏娘手中拿着一个汤勺,一脸嗔怪地走过来,看到张静娴,她的脸色骤变。

  “滚!你给我滚!”

  愤怒之下,她手中的汤勺直直扔了过去。

  张静娴没有躲,她闭上眼睛坦然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可是,汤勺并未砸在她的身上。

  她睁开眼,看向扣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掌,上面浮现一道淤青。

第10章

  居然是他为自己挡了舅母愤怒掷来的一下。

  张静娴努力思索前世有没有这一幕,然而,她有些慌张,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

  心里很乱,她默默挣脱开扣在手臂的手掌,将地上的汤勺捡起来,看向刘屏娘,“舅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和舅父。”

  “快走,就算你多带一个人,我也不会让你进门!”刘屏娘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汤勺,心头的恼恨让其忍不住再狠狠扔过去,砸在她身上。

  可是,今日的张静娴不是单独一个人。

  村中的传言以及男人冰冷的脸色令刘屏娘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察觉到异常的张春儿从屋中走了过来,她急忙拽住自己阿母的衣袖,向妹妹夏儿使眼色。

  “快去田中喊阿父归家。”

  夏儿手中抓着两颗李子,熟练地往自家田头跑。

  眼看隔壁的郑家院门也打开了一条缝儿,张春儿小声劝解阿母让大姐姐和另一位客人进门。

  刘屏娘仍旧不让,就算被郑家的人看笑话,她也不会向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低头。

  舅母深深厌恶的眼神刺痛了张静娴的心口,她动了动嘴唇,一个字未说,只安静地等着舅父张双虎归来。

  可她越是沉默,刘屏娘越是恼怒,令女儿张春儿退后将木门关上。

  “看来你一点不关心你儿子的生死。”谢蕴突然开口,脸上的笑意让人后背发凉。

  刘屏娘身体僵住,张春儿不敢相信。

  “舅母,让我进门吧,有些事不便在门口说。”张静娴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面带祈求。

  最终,木门被完全打开,他们进到了院内。

  张静娴的舅家面积比她山间的小院略小一些,房屋大大小小有六间,砌着泥墙,很是平整。

  院中也有几棵果树,但没种花草,反而用篱笆隔出了一小块地方,养着咕咕直叫的家禽。

  厨房里面飘出白茫茫的香气,张静娴只嗅了一下,便想起了记忆中甜糯的红豆糕,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

  舅母的厨艺很好,尤其擅长蒸豆作糕,以前她刚住进来时害怕地掉眼泪,舅母就会拿一块豆糕哄她。

  自从被赶出家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豆糕了。不知为何,张静娴总蒸不出来那股让她破泣为笑的味道。

  “大姐姐,你要吃豆糕吗?阿母放了很多红豆,又软又黏糊。”张春儿见她怔怔地望着厨房,主动问她。

  得了阿母一个怒瞪,她才缩起脖子。

  张静娴摇摇头,将用山鸡尾羽缝制的坠子递给她,向她要了一盆热水。

  “真漂亮!”张春儿马上及笄,最喜欢鲜亮的颜色,她欣喜地接过坠子,爱不释手。

  大姐姐果然懂她的心思,郑馨儿前日还和她炫耀腰间的荷包,等她把这个彩羽坠子挂在身上,看那个郑馨儿还说什么。

  一个用几块碎布拼成的荷包罢了,灰扑扑的,不如她手中的彩羽鲜艳美丽。

  “我这就把热水给大姐姐送来。”张春儿不等自己的阿母瞪她,提来了整整一个陶罐的热水。

  不过,大姐姐要热水做什么?难道是口渴了?

  ……

  张双虎听了小女儿的话,疾步从田中归来,推开院门,他脚步一顿,眉头攒出了两个疙瘩。

  院中,妻子冷着脸明显怒气未消,春儿手中拿着一个东西,不知在想什么,而他的外甥女垂着头正用一方布巾擦拭…贵人的手背。

  张静娴用浸过热水的布巾仔细擦过那道淤青,然后从身上取出自制的药粉,小心洒在上面。

  “郎君,我舅母不是故意冲你,你莫要生气。”她温声细语地解释,因为两人挨得近,呼出的气息扑在谢蕴的耳边。

  他眼珠微动,不咸不淡地扯出一抹笑。没有回应,但好似在说,他完全不在意。

  见此,张静娴微微放心,将药粉收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细致入微的模样,张双虎眉间的皱痕又深了一分,他有心再问一遍外甥女的想法。

  按照她昨日所说,贵人如今不该到乡老家中了吗?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你舅父回来了,你快说,方才的话何意。你知道阿山的消息?”不等张双虎开口,刘屏娘发现了他的身影,立即出声质问。

  张静娴看到舅父,点了点头。

  这下,张双虎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握紧了锄头,一双眼睛含着激动,“阿娴,你仔细说说。”

  “舅父,消息是我从贵人这里得来的,”张静娴将抚恤钱粮的事情说了出来,“村中没有收到一颗粮食,表兄他们应当还活着。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到武阳县其他村子去打听,如果确有其事,将来表兄定会安然归家。”

  “好,好!”张双虎心里最牵挂的就是被征走的长子,闻言大喊了两声好,发泄体内的激动。

  张春儿和张入林也很高兴,大兄离开四年总算有了一点音讯。

  夏儿年龄小,对大兄的印象早就淡了,她看到自己阿母又哭又笑的模样,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

  “你肯定还知道别的,阿山如今在何处,何时能归?”刘屏娘急着再问,目光紧紧地盯着张静娴,唯盯着她一人。

  人的本性使然,她畏惧一旁优雅不凡的青年郎君,却丝毫不怕亏欠着她的外甥女。

  所以,她只逼着张静娴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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