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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贴了贴他的鼻梁和脸颊。

  “我等着看,我等着你。”

  浓黑眼眸在夜色中漾动。

  她真是……

  骊珠温软柔和的话语,换来的是一阵重过一阵的鞭挞。

  臂肌隆起,颈间青筋寸寸崩紧,大约是发现骊珠知道如何迎合他,所以比起新婚时,他更放肆凶狠,不留余地。

  和上一次不一样。

  和前世也不一样。

  这才是他虎狼般不知餍足的本性。

第73章

  成婚三载, 骊珠一直以为自己早已适应与他的情事。

  然而此刻才发现,她还远远没有触及过他的极限。

  眼前的裴照野并非那个年近三十的他。

  年轻蓬发的身体,无论是杀欲还是爱欲都浓烈汹涌,一旦开了闸就一发不可收拾, 完全不知收敛。

  骊珠适才还能勉强攀住他脖颈借力的手臂, 此刻却软得没有分毫力气, 手臂顺着他伤痕起伏的肩头往下滑。

  “裴照野……”

  “裴照野……”

  “怎么了?”

  他粗哑低喘的嗓音噙着笑,将她滑落的手臂顺势压过头顶, 低头咬住红肿, 含糊道:

  “又要到了?”

  “公主不是最有礼貌吗?这都第几回了, 怎么还不记得, 到了的时候要说什么?”

  “要对夫君说谢谢啊。”

  骊珠满眼绯色, 声音早已被他恶劣地碾得支离破碎。

  ……他简直……简直越来越放肆了……

  好不容易从近乎空白的失神中恢复几分力气, 想要后撤, 然而他的大掌却掐住她的腰,如同掐住一个人的脖子般轻而易举地桎梏住她。

  “退哪儿去?”

  骊珠伸出一只长臂勾住床柱,侧过身颤声道:“我……我真不行了……今晚就这样好不好?好不好?”

  “自己爽完就想撂挑子,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他勾住她的膝弯,贴在她背脊后,将骊珠整个嵌入怀中。

  夜深时起风了。

  雁山脚下, 河流湍急的奔涌, 青翠葱茏的草木在林深处轰隆。

  “——雨日快来了。”

  击声深深浅浅,裴照野像是能觉察到风雨雷暴的野兽,敏锐地感知到了空气中的潮意,在黑暗里双目黑亮。

  “真恨不得能把公主也挂在我的革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啧,薛允偏偏这个时候活着回了绛州……要不然……”

  “没有什么要不然。”

  骊珠缓缓回过头来, 指尖贴着他的面颊道:

  “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覃戎和薛允顾忌着眼前局面,不会愿意为了区区两百多俘虏而削弱自己兵力,只有你能救她们,你也想要救她们的,对吗?”

  裴照野的眼睫颤了颤。

  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身上也流着一部分乌桓的血,知道他的母亲正是那些曾被乌桓人掳走的妇人所生的孩子。

  更知道他对乌桓和北越的深恶痛绝。

  若非北越王觊觎帝位而向乌桓借兵,要这些野兽成为他逐鹿中原的爪牙,这些生在中原的女人,原本一生也不会接触到这些蛮夷。

  他今日看着这些被俘虏的女子,就仿佛看到他的祖母,他的母亲。

  ——看到那个因为自己混杂的血脉,而一心除掉自己的父亲。

  他怎么能不恨呢?

  “他们实力远胜于你,都不敢削弱自己的兵力,你却敢赌上全副身家,骊珠,你的骨头怎么这么硬?嗯?”

  裴照野一边勾舔着她的耳廓,一边将她被汗水濡湿的鬓发拨弄整齐。

  骊珠不觉得自己骨头硬。

  因为她此刻几乎是浑身瘫软在他怀里。

  “……覃戎拿下辽郡,迟迟未归宛郡,就是在养精蓄锐,等着与薛允一战,薛允眼前的大敌是他,不是我……我当然敢……”

  “……而且,即便不出于私情,出于利益,也不能让这些部落年年来边境劫掠女子,一年比一年壮大,早该杀杀他们的锐气……”

  他安静地听她软声细语地说着狠话,浸在黑暗中的目光近乎痴迷。

  骊珠也很快感觉到他的变化。

  “你怎么又……”

  骊珠挣扎欲逃,却被他虎口抵着下颌,迫她昂头,被他含住深吻而下。

  “又?”

  “从第一眼见到你之后,每时每刻,我都想这样做,今夜这才补上几回?”

  骊珠蓦然睁大眼,忍不住反手去拧他的腰肉。

  “庸俗!粗鄙!无礼!你果然就是见色起意!”

  裴照野攥住她纤弱的腕骨,顺着向上与她十指紧扣,压在枕榻边。

  “谁让公主给人开膛破肚的样子那么漂亮?”

  并不牢靠的床榻发出不妙的吱嘎声,汗珠沿着青筋起伏的脖颈滑下。

  在与她相遇前,裴照野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因为他的母亲晗楚正是一个柔婉怯弱的女子。

  她不肯跟他逃出裴府,惧怕踏出府门独自应对逃亡、饥饿、朝不保夕的颠沛流离。

  轻信男人的承诺,到死也觉得覃敬有一日会回来再见她一面。

  裴照野少年勇武,有举鼎之力,却在母亲晗楚身上尝尽了无能为力的愤怒。

  为什么不逃?

  为什么只知道等待?

  等等等,等旁人掌握她的生死,等一个早就忘了她的人幡然悔悟,等到最后,像一朵开败的花一样,漂亮地落在泥土里腐朽。

  连带着,也从他生命里剜去了一块血肉。

  永远提醒他,他曾经那样无能为力。

  ——直到那一日。

  荻花飞扬,虞山红叶如火。

  他站在山坡上,远远看着那个纤弱的娇娘子拼了命的甩开步子,跌得满身淤泥一骨碌就又站了起来。

  明明已经被层层包围,绝无生路,却还敢提剑做最后的挣扎。

  如此柔弱无骨的身躯。

  到底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倔强,这样不肯屈服,这样不知后退?

  裴照野想知道这个答案,想钻进她的心里,想从她的身体里挖出他失去的那块血肉。

  于是唇舌交缠,吞噬着彼此,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永远不再分开。

  “……裴……裴照野……”

  耳畔响起骊珠怯生生的声音,她道:

  “这床不成的,真的,你力气小一点,待会儿万一……”

  轰——!

  木头断裂的脆响与床榻下沉的声音同时响起,骊珠和他俱是一跌,被褥下有触地的实感。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裴照野将骊珠抱在了怀里,并没有跌坏她。

  面庞潮红的骊珠与他四目相对。

  后者全无羞耻心,甚至还在她过于震撼的眼上轻啄。

  “我的错,忘记换个结实些的榻了,不过没关系,那儿还有把椅子,还能继续……”

  骊珠忍无可忍地在他下颌处扇了他一下。

  最后只能打地铺,两人相拥而眠一夜。

  裴照野的感知没错。

  雨日将至,草色逐渐变青,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气息。

  至今滞留在滦山口,还想着再掠几个村子的乌桓人也不得不考虑起了拔营的事宜。

  蒋冲是北越王派来监督这群乌桓人的谋士。

  这晚刚刚擦黑时,他便到了冒彻的大帐内,催促着他传令各营,明早巳时务必动身启程。

  谁料刚一入帐,就嗅到了浓烈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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