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她回味了下, 又夹了块鱼肉吃，这才用勺子舀了勺水蛋吃。

　　水蛋看起来滑滑嫩嫩的, 手稍微抖动下连带着勺子上的水蛋也颤颤巍巍的，入嘴才知道这水蛋是真的很滑嫩，比豆腐还要软嫩, 鸡蛋香很浓, 但又不是那种腥味。

　　两个孩子看着爸妈还有奶奶一脸享受的模样, 再看那盘鱼好像挺好吃的，想吃又不敢吃，两人都有被鱼刺卡过的经历。

　　孩子自有孩子的办法，干脆学妈妈那样用勺子舀水蛋吃。

　　水蛋吸满了鱼汁，除了豆豉酱的咸香味外还有鱼肉的鲜甜味, 滑溜溜的像在吃果冻一样。

　　妹妹欣喜说道：“妈妈，这个水蛋好好吃哎。”

　　哥哥点点头：“确实好吃, 比奶奶蒸的水蛋好吃。”

　　张红婆婆听了也不生气，她厨艺也就勉强够家里人吃，哪能和饭馆的厨师比啊。

　　这顾氏私房菜上的两道菜啊，没有一道不让人佩服, 吃在嘴里咽下去了还回味着呢，怪不得儿媳妇非要带她们过来这里吃午饭，真是享受啊。

　　她笑眯眯说道：“你们两个也吃点鱼，这鱼很新鲜的，而且鲈鱼刺少不用害怕。”

　　她用筷子夹了鱼身中最柔嫩无刺的鱼腩肉又蘸了些鱼汁放到两个孩子碗里：“试试吧，奶奶不骗你们。”

　　张红笑着点头：“试试吧，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再吃。”

　　张红丈夫嘴上不停，又夹了块鱼肉吃，仿佛在映证妻子说的话。

　　妹妹用勺子舀了碗里的鱼肉塞嘴里，只觉得鱼肉嫩嫩的还有点甜又有点咸，和刚才的水蛋味道差不多，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反正很好吃就是了。

　　“这个鱼肉好好吃啊。”

　　哥哥连着吃完碗里两块鱼肉，跟着点头：“好吃，而且这么大块鱼肉都没有鱼骨头，我喜欢这种鱼。”

　　“喜欢吃就多吃点，回去我再买鲈鱼学着做这鲈鱼蒸水蛋给你们吃。”张红婆婆笑着说道，她又用筷子夹了些鱼腩肉给他们两个吃。

　　两小孩捧起碗去接，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谢谢奶奶。”

　　张红笑了笑没说什么，不管婆婆做的鲈鱼蒸水蛋好不好吃，她有这份心总是好的。

　　一家子吃这道鲈鱼蒸水蛋吃得高兴，一条不算小的鲈鱼很快吃完一面，周遭的水蛋早就吃完了。

　　张红和丈夫合伙给鲈鱼翻了个面，露出因为长时间浸泡在鱼汁中酱色浓郁的鱼肉来。

　　张红给婆婆夹了些鱼腩肉：“妈，你也吃点鱼腩，这部分的肉最好吃了。”

　　“哎好好，你们多吃点，这鱼啊做得好全身上下哪哪都好吃。”张红婆婆笑道，显然是高兴的。

　　张红又给两个孩子夹了些鱼肉，她也不亏待自己，这么好吃的鲈鱼蒸水蛋当然得尝尝鱼腩部分有多鲜嫩啊。

　　至于孩子他爸，完全不用操心，他自己有手会夹。

　　等到紫苏焖鸭端上桌时，恰好鲈鱼蒸水蛋全吃完了，只剩下一条完整的鱼骨和几根鱼刺，正好让店员把盘子给撤下去，一家人又吃起新菜来。

　　砂锅里鸭肉焖煮成酱色，发红发紫的紫苏同样煮得稍显软烂，点缀在其中。

　　张红夹了块鸭肉吃，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独特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她以前其实没怎么吃过紫苏，但饭前的紫苏饮喝起来就很甘甜，让人回味，连带着她对紫苏也有了点好感，还趁着没上菜前上网搜了搜紫苏的功效。

　　原来紫苏味辛散性温，可以用来治疗风寒感冒什么的，也可以用来做香料。紫苏叶可以泡水喝，也可以加入大米和姜丝炒香当做紫苏姜米茶喝。

　　这会吃着紫苏焖鸭，紫苏那股独特的香味过后是鸭肉的咸香，鸭肉咬起来带着点韧劲，又有些鲜嫩，肉质紧实也有弹性，稍微肥的部分也不会发腻。

　　张红丈夫倒是觉得这鸭肉有点薄荷的清凉感，这也许是紫苏特有的香味，草本香味中带着清新，连带着整道鸭肉也跟着清新起来，鸭肉醇厚吃起来咸香入味，鸭皮微焦吃着口感不错。

　　张红婆婆吃饭必须有主食，哪怕后头点了牛肉海鲜粥，还是让店员给上了一碗米饭。

　　先前就着饭吃薄荷炸排骨吃鲈鱼蒸蛋，还舀了鱼汁淋在米饭上，直说连米饭吃起来也变得鲜甜了。

　　这会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饭，她又舀了紫苏焖鸭的酱汁淋在米饭上，再夹上一块鸭肉塞嘴里吃，感受到紫苏清新的香气之后是鸭肉外皮的焦香，内里的鸭肉咸香可口，鲜香入骨。

　　紫苏焖鸭酱汁无疑是味道丰富的，好似有南乳酱的味道，融合了紫苏的清香，又有鸭肉的鲜味，稍显浓稠，拌在米饭里却是正好，一口米饭拌着鸭肉一起咀嚼，非常美味。

　　两个孩子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道新菜可能很好吃，于是放弃吃了好多的鲈鱼肉，转而用勺子舀了紫苏焖鸭吃。

　　周末老熟客多，林奶奶一家又过来顾氏私房菜下馆子了。

　　她和老伴的老年日子过得好，各自有不低的退休金不说，儿子一家也孝顺，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周末总会找时间带上孩子过来看他们。

　　像今早儿子一家过来，孩子在他们面前说说笑笑的，儿媳妇带了些单位发的老人营养品给他们，儿子则去买了灯泡帮他们把房间一闪一闪发神经的老灯泡给换了。

　　还没等林奶奶说中午怎么吃呢，就听儿子说：“爸妈，我们中午去顾氏私房菜吃吧，那里饭菜味道不错，也省得我们这么热的天做饭了。”

　　儿媳妇谢芸也说：“是啊爸妈，这家饭馆的味道没话说，上回我们吃过回去后都一直惦记着呢。”

　　小元一听疯狂点头，向爷奶撒娇：“去嘛去嘛，爷奶那家饭馆的肉菜可好吃了。”

　　小梅也跟着兴奋附和：“吃，去吃好吃的！”

　　林奶奶笑了笑：“好好好去吃。我和你爸早上也在商量着等你们过来，中午就去顾氏私房菜吃呢。”

　　“是啊，该花钱就花钱，去顾氏私房菜吃这钱花得值当。”林爷爷说道。

　　事实上他和老伴隔个两三天就去顾氏私房菜吃一顿，小秋的厨艺是真的好，做什么菜都那么好吃。

　　他们两个平时点一个肉菜一个青菜一份汤，就吃得特别享受了，真是人间美好生活啊。

　　要不是想着不能太奢侈，他俩恨不得把顾氏私房菜当成饭堂来吃。

　　一家子十一点多就出发从家里走过去饭馆，路很短但是孩子很高兴，一蹦一跳地撒娇说待会要喝饮料，谢芸想着一周一次答应了。

　　等到了饭馆，两个小家伙去冰柜挑了饮料回来，最后却是爱上喝紫苏饮，甜滋滋的比糖水还要好喝。

　　小梅张着圆润澄澈的眼睛直盯着透明水壶里粉红色的紫苏饮，觉得特别好看。

　　至于原先买的饮料，嘿嘿留着等下午再喝也行。

　　他们家人多，抱着周末难得出来吃一次得吃好点的心思，直接把今日菜单上所有菜都点了。

　　薄荷炸排骨、鲈鱼蒸水蛋和紫苏焖鸭接连端上桌，不管是大人小孩都吃得满嘴油光，一脸享受。

　　店员又端了道菜上来，是炒芥兰。

　　芥兰一条条的青翠泛着油光，蒜蓉零落地点缀着，看起来还不错。

　　谢芸夹了条芥兰吃，入嘴感受到很香的油味，连带着芥兰也油润润的，吃起来根部爽脆菜叶也很嫩，三两下咀嚼完就能咽下，还有些青菜特有的清甜。

　　看这芥兰的长度就知道嫩得很，应该是刚长出来没多久就掐断捆了到菜市场卖，新鲜清甜，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偏还碰上顾氏私房菜老板厨艺这么好，这芥兰一生真是太有面子了。

　　她感叹：“也不知道老板是去哪买的青菜，每回来吃都这么新鲜，还挺香的。”

　　林奶奶笑道：“小秋就是在附近菜市场买的肉菜，我早上买菜时瞧见她好几回了。这芥兰确实新鲜，应该是用猪油炒的有荤香。用猪油炒什么菜都好吃，不过小秋的炒这芥兰确实很好吃就是了。”

　　多的是人知道怎么做菜，食材配料都有了，步骤也知道，但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天差地别。

　　林爷爷也连着吃了好几条芥兰，平时他是不敢碰的，哪怕煮得再软烂也费牙，万一把他的假牙磕坏了那就糟了。

　　但这会他尝过一条芥兰爽脆清甜还有荤香吃起来油润润的带着咸香，实在忍不住啊，连着吃了好几条青菜才勉强挪开眼。

　　林仲轩不说话，嘴里吃着炒芥兰说不了话，从他伸筷子的频率就知道这芥兰是好吃的。

　　谢芸分别夹了几条青菜给小元和小梅：“你们俩也别光顾着吃肉，多吃点青菜。”

　　两个小孩都不太喜欢吃青菜，这会被硬塞了青菜，没办法只好吃起来。这一吃就喜欢上了，火速把碗里的青菜吃完，自个伸筷子去夹芥兰吃。

　　小梅咬着嘴里的芥兰腮帮鼓起，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咽下后笑了笑：“这菜好好吃啊，是香的。”

　　谢芸又给她夹了点芥兰：“好吃就多吃点。”

　　小元则自己夹菜吃，这芥兰泛着油光入嘴吃起来很滑，咬起来又是爽脆的，叶子倒是挺软，混在一起吃正好，还带着咸香和菜叶子本身的清甜，比以前吃着涩涩的青菜好吃多了。

　　很快一砂锅的牛肉海鲜粥也端上桌了，锅里白花花的米粒好似都熬出米浆来了，粥是那种略微稀的状态，微微蜷曲的牛肉片和橙红的虾混在其中，葱花点缀。

　　许是因为下了调味的粥水酱色带着点黄，微微冒着热气，裹挟着香味向围坐在桌前的人袭来。

　　林奶奶和林爷爷率先给自己打了一碗粥。

　　他们年纪大了，比起米饭更爱喝粥，热乎乎的早上喝下去暖胃不说，剩下的还能留着中午喝，不管是稀的还是稠的都比米饭干巴巴的要好吃。

　　可惜之前顾氏私房菜都只有米饭，虽然说就着那些喷香的肉菜也特别好吃，但能够喝上一口粥就更幸福了。

　　今天过来看到菜单上有牛肉海鲜粥，两人第一个主张点这道菜。

　　这会粥热乎乎的，舀上一勺凑到嘴边感受了下温度也能接受，当即塞进嘴里。

　　林奶奶尝到了牛肉香还有虾的鲜甜，再是咸鸭蛋蛋黄带着微微磨砺感的香，倒有点像蟹黄的味道，还有米浆的香。混在粥水中的米粒煮得很绵软，又有米的清香，吃起来香润带着点咸味。

　　她又舀了一勺粥，这会米粥上还有片煮得深褐色的牛肉片，入嘴是牛肉浓郁的香，牛肉吃起来不老还很嫩滑，带着咸香味，连带着粥也变得更香了。

　　接下来她单独舀了只虾仁吃，这虾仁哪怕和粥一起煮完蜷缩了些，个头也不算小，吃进嘴里很是鲜甜，肉质紧实，一吃就知道是新鲜货。

　　林爷爷不消一会就喝了半碗粥，他是直接端起碗来喝，米粒夹杂着粥水一并入嘴，都不用怎么咬就能直接咽下，咸香鲜甜味道特别好。

　　当然遇上牛肉片和虾仁还是得咀嚼几下的，这时就能尝遍牛肉的鲜嫩和虾仁的鲜甜，哪怕裹着粥水米粒也很好吃。

　　林仲轩和谢芸平时很少喝粥，这会也各打了一碗牛肉海鲜粥在喝。

　　粥水中很好地融合了牛肉的肉香和虾仁的鲜甜，米粒都熬出米浆来了，哪怕是偏稀的粥吃起来也是带着点粘稠，口感特别好。

　　小元和小梅也在吃着爸妈给打的牛肉海鲜粥。

　　他们最爱吃里面的牛肉和虾仁，都好好吃啊，还有粥水里咸香带甜很有味道，连平时必须得挑出来的葱花也顾不得了，直接一口喝下。

　　林奶奶喝完一碗粥，拿起砂锅配的汤勺正想再打一碗，就见一个老头带着半身高的娃娃走进来找桌子坐下，正要点菜吃。

　　她先打好一碗粥放下，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老板示意他看：“你看，老杨这回带着他孙子一起过来吃饭了。”

　　林爷爷从奋战的牛肉海鲜粥中抬起头来看：“还真是，真是会享受啊。”

　　林仲轩好奇问：“爸妈，杨叔怎么了？”

　　谢芸感觉有八卦，嘴上喝着粥，默默竖起耳朵听。

　　林奶奶解释：“我和你爸来顾氏私房菜吃过几回，基本上后面几回回回都碰上老杨过来吃饭，是个会过日子的。”

　　说起老杨，也是个命苦人，老伴早早生病去世了，儿子儿媳妇又在旅游时遇上突发山洪去世，留下独苗孙子小枫，那会还是读幼儿园的年纪。

　　好在老杨有退休金，儿子儿媳妇听说是有意外险也赔了些钱，拉扯着孙子今年也算是送进小学轻松些了。

　　但老杨身体也不太好，大病没有，像腰椎间盘突出老寒腿这些一个不落，时不时咳嗽发热很容易感冒，素里街这些老邻居都怕他哪天要是生场大病熬不住了，小枫这么小的娃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能也因为这样，他在生活上很舍得花钱，一直说老伴在时省吃俭用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儿子儿媳妇节俭过日子好不容易把房贷供完没享受也走了，就剩他和孙子两个，得好好过日子。

　　平时买给孙子吃穿住用的东西都是好的，老杨对自己也不差。

　　这不，都在顾氏私房菜这边碰上他单独下馆子好几回了。

　　林爷爷平时爱和附近的人下象棋，碰上过老杨听说他觉得顾氏私房菜的肉菜很好吃，干脆中午一个人也不做饭了，就到顾氏私房菜这边简单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