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说的感人肺腑。

　　但收到信，他爸还没怎么样呢，他大嫂就炸了。

　　把顾父臭骂了一顿，说他没用，不会教儿子，把顾恒教的这么冷血……

　　巴拉巴拉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顾父平时不管家里的事，锤子没锤他身上他不疼。

　　但这次锤子对着他锤，他受不了了，被气的哆嗦，体会了一把他老伴被气进医院的感受。

　　当场就倒下了，钱允以为他装死，没想到要送他去医院，还骂骂咧咧的。

　　看没人搭理她了，她觉得无趣，踢了躺在地上的顾父一脚，抱着小女儿回房间睡大觉了。

　　顾惟不在家，就让他在地上这样躺着，没人管。

　　邻居听到他们吵架，其实是听到钱允单方便输出，大家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主要是他们家吵吵闹闹的，大家都习惯了，还当乐子听。

　　等声音停了，大家以为吵完了，也没人管后续。

　　等顾惟带着儿子回来，他爸都凉了。

　　“爸怎么躺地上了？”顾惟想去拉他起来。手伸出去，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片冰凉。

　　“爸……”

　　邻居听到他凄厉的声音，跑过去看，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想帮忙送医院，一摸，身体都硬了，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准备后事吧。”邻居大叔说道。

　　顾惟懵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赵时序给顾恒打电话，语气懊恼愧疚：“对不起，我不应该拦着你回来的，如果你听你爸的，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顾恒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脑子空白了一瞬：“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他没有太大的感觉，伤心吗？他不知道。

　　他除了一开始的懵，反应过来之后，他除了一声叹气，没别的感受了。

　　记忆模糊的父亲，他差点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哪来的伤心呢。

　　“我回去一趟吧，你先别告诉顾惟。”顾恒和赵时序说。

　　请了假，回家和唐芷商量：“我回去一趟，你和言言就不回去了，路途遥远，也见不上最后一面，活着时没想着见见言言，死了更不会想起言言了。”

　　唐芷想了想，点头，去给他收拾行李，也没带多东西，拿了两套换洗衣服，钱票带着。

　　“你今天就去车站吗？”唐芷看都快中午了。

　　“对，有车送我，我这就出去了。”顾恒接过她递过来的钱票。

　　“我去烙几个饼，很快的，你在车上吃点，垫垫肚子，到车站再吃饭。”唐芷快步去厨房。

　　顾恒想说不用了，但看她已经拿出面粉，就没再出声，去洗锅烧火。

　　没做复杂的，就是杂粮烙饼，顶饿。

　　言言放学回来，知道爸爸回老家了，还生气爸爸不带他。

　　唐芷没跟他说他爷爷去世的事，他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爷爷这个人。

　　说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印象，徒增烦恼，所以就没提。

　　“爸爸回家有事，过几天就回来了，走的着急，就没跟你说，好啦，别生气啦。”唐芷抱抱他。

　　顾恒这边经历几天火车，终于到北城。

　　匆忙回到家里，只有赵兰自己在家。

　　父亲的后事已经办完了，一切从简。

　　匆忙下葬就算完了，没有那么多仪式，习俗。

　　赵兰听邻居说老伴是大儿媳和他吵架，气死的，办完葬礼后，和钱允吵了一架。

　　钱允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

　　顾惟去接，没接回来，干脆跟着住到娘家去了。

　　赵兰自己一个人在家，整天恍恍惚惚的，满心悲凉。

　　她心里恨啊，恨钱允狠心跋扈，和老头吵架。恨顾恒冷血，害得他父亲去世。如果，顾恒听话，乖乖当血包，维护家里的和平，家里还其乐融融的，老伴也不会死。恨唐芷，丧门星，害得顾恒和家里离心。恨周围邻居，没有及时把老伴送医院。

　　把周围所有人都恨了个遍，就是她自己没问题，大儿子小女儿没问题。

　　顾恒一进门，就看到赵兰阴森森的眼眸。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赵兰看到他，眼神狠辣，咬牙切齿的问道。

　　顾恒皱眉：“我回来看看，不欢迎我，我这就走。”

　　赵兰看他一脸平静，心中的郁气更甚，扑过来打他：

　　“你怎么这么狠心哪？你害死了你爸你知道吗？你这个时候还回来做什么，该回来的时候不回来，你就该去死，你就该下去陪他。”

　　锋利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脸，脖子。

　　一条条划痕，像对仇人，一点不留情，真的想他死。

　　顾恒咬紧牙关，没出声，也没阻止她的打骂。他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这么恨他。

　　邻居大家听到声音，匆忙过来，门没关，看到这场景，都过来拉走顾恒，拦着赵兰发疯。

　　“好了，你现在发什么疯，你家老头是顾恒害死的吗？你就在这发疯。

　　真正的害人精你不打，你就是欺负顾恒心善，挑他捏。你有本事去打钱允啊，你大儿媳害死人了，你不报公安抓她。你现在发疯，打顾恒，你要不要脸？”邻居赵奶奶指着赵兰的鼻子骂。

　　赵兰还在歇斯底里的哭。听了赵奶奶的话，想反驳，但又无从反驳。

　　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骂顾恒没良心，没人性。

　　邻居都听不下去了，但又不敢说的太过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出事了，他们承担不起责任。

　　赵奶奶拉着顾恒出来：“来奶奶家坐坐，别管她，被猪油蒙了心了。”

　　顾恒跟着她回去，其实他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赵兰亲生的。

　　但这问题，他小时候问过赵爷爷赵奶奶了，他们是对门的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都说他是亲生的。

　　“赵奶奶，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顾恒低声问道。

　　赵奶奶和周围跟着一起过来的邻居都沉默了。

　　顾恒不解，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

第159章 真相

　　赵奶奶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拍大腿。

　　“行，今天我们就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说完，赵奶奶就开始了回忆：“你妈怀你的时候，其实肚子里怀的是两个。

　　你出生的那天半夜，你爸上夜班，你妈带着你哥在家，不知怎么，撞到桌角，肚子疼，要早产了。

　　但你爷爷奶奶也不住这边。

　　你哥还小，什么也不懂，也不懂出来叫人帮忙，她在家遭了罪了。

　　那是寒冷的初春啊，寒风呼啸，她的求救声被风声盖过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用尽全力大叫，才把我们这些邻居吵醒了。

　　我们急忙过去帮忙，叫了接生婆。但这早产加难产，接生婆也没办法，让送医院。

　　可是大雪纷飞，地上的积雪都到膝盖。那时候旧医院在城南，离我们这远。

　　我在院子里叫了几个男人帮忙抬她到医院，可是时间耽误太久了。你先生下来，已经憋的全身青紫，差点活不成。你后面的弟弟生下来就没那么幸运了，生出来就已经没气了。

　　你妈清醒过来，知道你弟弟没气了，先是悲痛欲绝，再然后就怨你，说你害死了你弟。

　　可是，这哪能怨你呢？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桌子早产的。

　　是他们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你也是刚刚出生啊，也不是你能选择先出来的啊。怎么能把气出在你身上呢。”

　　赵奶奶越说越激动，说着就气得咳嗽起来，周围的邻居也为顾恒抱不平。

　　顾恒这么多年受的委屈，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这么多年没告诉他真相，除了那时候年纪小，也是不想他自己多想，觉得是他自己的错，害死了弟弟。

　　还有就是，不想提起赵兰的伤心事，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

　　但一直退让，为她着想是没用的。

　　现在告诉顾恒真相，是希望他以后开始自己的生活，他没做错任何事，不用再纠结他哪里做错了，惹父母厌恶。

　　顾恒确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能预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是，他不是亲生的。

　　没想到，中间隔了一条人命。

　　确实是该恨他。

　　“好，谢谢你们，我知道了。”顾恒站起来，和邻居道谢，告别。

　　又回到赵兰家。

　　赵兰还坐在地上哭，不是刚刚的那种大哭大闹，现在冷静下来了。

　　默默垂泪。

　　顾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母子缘分在今天算是结束了。

　　虽然他这些年，该还的养育之恩都百倍千倍的还回来了。

　　但生恩该怎么还呢？

　　顾恒走过去，跪下来，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妈，保重！”顾恒没再说什么，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留了回去的车票钱，剩下的留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