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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若是落下去,便是一个成年男子,恐怕也会当场丧命。

  车夫有些慌了。

  那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十分恐惧。

  侍卫皱眉,本不打算上前。

  这路本就只有这么大,左边的人不看路,便是被马踩死了也是活该。

  但他知道自家大人在外讲究一个良善,怕惹出大麻烦,他还是迅速上前,查看情况。

  随着他的视线转换,马匹前方,一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跌坐在地,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侍卫拧眉,这种柔弱无骨的女人最是麻烦,若不是惊了车架,他平日里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将那白衣女子的帷帽吹起来了一些。

  首先撞进侍卫眼中的,便是一双如小鹿般惊恐的眼睛。

  奇怪的是,那分明是一双丹凤眼,可又不显凌厉。

  而后,他又看到那裙钗凌乱的女子脸上的两滴清泪瞬间落下。

  她的肌肤胜雪,长长的睫毛如蝉翼一般微颤,几根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脸颊两旁,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实在是楚楚可怜。

  侍卫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在那美人求助的眼神之下,他飞身一跃,一把将人从马蹄之下捞了出来。

  马蹄应声落下,倒是惊了马车里面的刘邙。

  虽这一切只发生了几秒钟,但经过这么一番颠簸,刘邙的心早已经被高高的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扶着车壁,胸口微微起伏,一把掀开了车帘。

  “回大人,方才有一名女子挡在车前,惊了马匹,这才产生了一些颠簸。”侍卫回过神来,这才应声回答。

  “给些银钱,让人去医馆看看。”刘邙瞥了一眼戴着帷帽,哭哭啼啼的白衣女子,放下了车帘。

  “是!”侍卫回答之后,手伸向了自己的钱袋。

  可他还没拿出银子来,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便按在了他的大手之上。

  “壮士,你……你救了我,谢谢你!”美人儿的声音娇滴滴的。

  感受到那双柔荑上细腻的触感,侍卫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谢,我家大人慈悲,这些银子你拿去……”他本想拨开那美人的小手,可不知怎么的,试了一下,没拨动。

  就在他有些奇怪之时,美人儿抽回了手,堪堪倒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如此近的距离……

  侍卫有些手足无措,怀里的美人身上有一股十分特别的香味,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就像是……大人在习字时,刚写好的字的味道。

  正当他想细闻的时候,美人却羞红了脸:“壮士,银钱便不用了,本就是我不小心,给你添了麻烦。”

  这声音仿佛是在撒娇一样,听得人心痒痒的。

  侍卫脸也烧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身后的马车。

  他刚想开口,那白衣女子却扶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去,转身走了。

  侍卫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朦胧和旖旎,又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转身走回了马车旁。

第182章 两个篮子里的鸡蛋

  马车内的刘邙略微有些不满,再次掀开车帘:“怎的如此之久?确定没有问题?”

  他边说这话,边紧紧盯着侍卫的眼睛。

  “没有。”侍卫眼神和动作都很正常:“那个女人推拒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确认侍卫没有什么问题,刘邙这才放下了车帘:“哼,女子欲擒故纵的伎俩而已,你给她个百八十两银子,看她还推不推拒。”

  “大人说得是。”侍卫回答道。

  刘邙没再说话,可待马车又走出去了一小段,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来人。”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追过去看看,若发现什么不对,迅速来报。”

  他这话不是对跟着自己的侍卫说的,而是对着方才与白衣女子没有接触的另外一个护院说的。

  直到护院领命而去,侍卫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十分平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护院便回来了。

  “回大人,我追了过去,亲眼看着那女人走进了前街的一家商铺,应当是去买胭脂水粉的。”

  “胭脂水粉?”刘邙皱起眉头。

  乍一听,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若是去买胭脂水粉,怎的会绕到这偏僻的小路上来?

  前街这种胭脂水粉的店铺多了去了,为何那女子偏偏选择走这条路上,还撞上了他们的马车?

  经历了白侍郎的邀约,刘邙总怀疑这是陷阱。

  他唤了一声侍卫:“那个女人样貌如何?”

  “柳叶眉,鼻子高耸,樱桃小嘴。”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

  刘邙询问这个问题,本意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认识这女子。

  他对林家的人是非常熟悉的。

  但侍卫回答的时候眼神坚定且平静,并不是撒谎的样子。

  有这几样特征的女子太多了,这确定不了身份。

  想不出个所以然,刘邙有些气闷。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林知清用人情,出了白侍郎这张牌,那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鸡蛋一向是要放在两个篮子里的,这样才把稳。

  林家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想法,所以不会只安排一个白侍郎。

  他越想越觉得那白衣女子有问题,随后马上叫停了马车:

  “改道,从西市走。”

  车夫一愣,但很快便调转了车头,他不敢违抗刘邙的命令。

  马车很快就进了西市的大道。

  说是大道,其实也不过是一条仅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的土路。

  街道两边,还有许多的小摊贩正在叫卖。

  听到这声音,刘邙皱起眉头,只觉得聒噪。

  马车外的几个人同样也不喜欢西市的这种杂音,吵得人心绪杂乱。

  好不容易走出了闹市区,转进了一条小巷,耳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人齐齐舒展了眉头。

  可还没等他们轻松多久,一阵叽里咕噜的念经声便响了起来。

  刘邙拧眉,一把拉开车帘,便看到了路边一户人家门户大开,四周挂着白幡,门外还落了些纸钱。

  几个和尚正坐在四周诵经。

  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几个女子正哭哭啼啼地烧纸。

  晦气!

  这是刘邙内心的第一反应。

  出门见白,血光之灾。

  “走快些。”他压下心中的不满,催促车夫。

  “是,大人!”车夫瞥了一眼停在门内的棺材,一阵心惊胆战,慌忙移开了目光。

  或许是因为恐惧,他觉得自己腰部隐隐作痛。

  马车前方的一个护院,看到这幅情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几年前去世的父亲。

  悲从中来,他猛地撇过了头,加快了脚步,不想沉浸在忧伤的情绪当中。

  很快,一行人便走过了那户办白事的人家。

  可那诵经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呸!”后方一个侍卫实在心烦,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晦气死了,哪天不能办非要今天办!”

  刘邙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这话要是自己说说倒是无妨,可这会儿当着外人,音量还有些大,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影响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

  他掀开轿帘,刚想开口警告一下那个护院,一道尖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个烂心肝的,别以为老娘没听见,你爹娘死了难道悄悄挖个坑就埋了?”大柳树下的一个中年妇女,叉腰便朝着马车的方向骂了起来。

  方才口不择言的那个侍卫本身还有些心虚和愧疚,可听到那妇人咒自己父母早死,火气瞬间起来了:

  “老虔婆,我父母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你家的人,定然是被你那张嘴坑害了!”

  “你个烂心肝的,再说一遍,老娘撕烂你的嘴!”那妇人将手中的纸钱一丢,撸起袖子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那护院心有不服,朝着后方就迎了过去。

  刘邙皱眉,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放肆,不可起争执,退回来!”

  可那护院不知怎的,满脑子都是那妇人聒噪的声音,竟然连刘邙的话都不听,脚步反而加快了。

  眼看不对,刘邙拧眉:“还不快拦着他!”

  “是!”侍卫上前,想拦住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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