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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嗯。”看到姚蝶玉带着熹姐儿跟在吕仕芳身后,晏鹤京晓得吕仕芳答应了此事,没有再多说什么。

  姚蝶玉添了一桩心事,嘴唇半抿不抿走到门口,一抬头,她看到他的嘴唇也破了皮,脸上登时变得青黄不定。

  这下她敢有几分确定,昨日喝酒之后,她和晏鹤京之间并没那么清白。

  要是早一步想起昨日之事就好了。

  早一步想起来,她定不会轻易答应他去府衙住下。

  吕仕芳酝酿好的嘱咐,在看到晏鹤京那刻全部吞回肚内,脸色也有些难看。

  “时候不早了,那就走吧。”晏鹤京说着奇古怪的话。

  这明明才辰时一刻,哪里不早了?

  姚蝶玉跟在晏鹤京后头走,熹姐儿憋着困意,打叠精神走,走得摇摇晃晃。

  三人一路无言。

  既然晏鹤京不提昨日的事,姚蝶玉也不主动提起,全当没发生过。

  到了府衙,晏鹤京让姑娘把桂香室收拾一通,之后叫来秋娘,带熹姐儿到狸奴那处去吃些东西,等室内只有他和姚蝶玉两人时,他道:“你们这几日就住在桂香室里。”

  桂香室里的什具应有尽有,还摆上了一张可容二人并躺的床榻,有地方能睡觉足也,姚蝶玉点头言谢。

  在她言谢之前,晏鹤京眼睛盯着她的唇瓣,似笑非笑,用着京都口吻,吓她一个措手不及:“姚娘子……是不是忘了昨日的事儿?”

  路上他不是不问,而是因为熹姐儿在,这会儿憋了半天,早受不得了。

  姚蝶玉张着个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现在处在狼窝里头,进退维谷,说不记得昨日的事,只怕会惹动他一冲性儿,说记得,那可能就热动了他的色性。

  此时的姚蝶玉无地缝儿可钻,同泥塑一般塑在那里,脸上一层懊悔,一层羞愧,脸旁有红似白儿,情态变化十分有趣。

  晏鹤京把姚蝶玉上下一打量,从那变化的情态中得知她是记得的,很是高兴:“昨日我才发现,原来姚娘子是个伶牙俐齿。”

  “民妇不知晏大人在说什么。”这让她说什么才好啊……姚蝶玉慌作一团,低下双眼皮儿不敢与人对视。

  “那姚娘子的意思是,我在说无影无形的梦话了?”晏鹤京端着个诗礼家风,嘴上却得寸进尺欺负人,拿出一面镜子来,“姚娘子要不要持镜照一照?”

  “民妇眼睛不好。”姚蝶玉偏头不去看镜子,紧咬着牙,死活不认账,“看不清,一点也看不清。”

  晏鹤京因她倔强的态度气了一下,一只胳膊斜靠在桌上琢磨着怎么逼姚蝶玉承认。

  都说男人越防, 他越觉得兴奋有趣,越爱近人,防到后头的结果就是被拐着走,不能一直防着,偶尔得坏一坏他的体面,让他败兴,姚蝶玉忽开了慧性,情状若即若离,恶狠狠挣出一句话来道:“晏大人方才说了,不会对民妇做出轨外之举的,呵,原来是个令人厌恶的骗子!”

  骂完,姚蝶玉以为晏鹤京会摔门而去,不想他眉宇开展,笑起来:“那我就当骗子吧。”

第55章

  骗子只是名声不好听,但是可以动手动脚啊,晏鹤京步履沉稳,朝她走来,姚蝶玉看他一步步逼近,如临大敌,抄起一旁的花瓶高举头顶。

  她手臂一抬高,袖子自个儿溜到的臂弯上了,露出一片肌肤来,晏鹤京的目光在花瓶上停了一会儿,不由就移到那片雪也似的肌肤上。

  他眼睛一亮,笑着开口:“姚娘子手上的花瓶,是陛下赏赐的哥窑。砸碎了虽不至于杀头,不过姚娘子恐怕要给我做一辈子的官服了,这也好。”

  又是陛下赏赐又是哥窑,姚蝶玉忽然觉得手里的花瓶足足有千金之重,她小心翼翼把它放归原位后,又拿起桌上的烛台置在怀前,当做防身之器。

  “这烛台虽不大起眼,但是是唐时传下来青铜器,传闻底部的字是唐太宗亲手所刻,砸下来的话,我的脑袋定是豁口流血的,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上些收口止血的药,用不上多少银子,不过要是它坏了,姚娘子不知道要养多少只蚕才能赔得清。”晏鹤京边走边说,丝毫不怕那烛台砸下来。

  那可能是养一辈子的蚕都赔不清的了,姚蝶玉心口一紧,哪里还敢砸,手里好似捧了个祖宗像,放回原地以前,眼睛一溜,忍不住瞟了一眼底部,果真刻有字,她倒吸一口气,不死心又想拿挂在壁上的琵琶。

  只这一次还没拿下来,晏鹤京就开口了:“姚娘子的眼光不错,那可是象牙琵琶,出自民间名匠之手,背板用百片象牙片镶嵌而成的,每一片雕刻的图案都不同,因为精美非常,曾经流入宫掖,为皇后所藏,后来皇后又赐给了我的祖母,我觉得好看,便带到九江府里来了。”

  简单几句话,姚蝶玉就知道这把琵琶是无价之物了,这儿什么都是昂贵的,她讪讪地收回手,眼睛从下往上,扫掠一番象牙琵琶。

  象牙片上雕刻了神兽、花卉、八仙等等,雕刻精致,层次丰富,看得眼花缭乱的,她的目光最终定在琴头上。

  晏鹤京见姚蝶玉盯着琴头不眨眼,以为她喜欢,于是说:“这个琴头出自一位御商之手,据说这只蝴蝶暗藏机关,弹琵琶时会颤动翅膀,姚娘子的闺名里带着蝶字,也是有缘,要是喜欢,我可以取下来送给姚娘子。”

  “不用,我自己也有。”姚蝶玉盯着琴头不放,只是因为眼力受限,看不太清,所以定睛重睫,想看仔细些罢了。

  琵琶的琴头用沉香木雕成了蝴蝶状,她也有一个相似的木雕蝴蝶玩具,是用紫檀废料打磨雕成的,有巴掌大。

  她手里头的那些木材玩具,多是爹爹姚远山用废料雕的。

  虽是用废料做成的玩具,但雕刻的刀法细腻精湛,不比琴头的差。

  记得阿娘说过,爹爹是一个巧手木商,只要手里有块木头,有把刀,就能雕出各种各样的饰品与工具,年轻时颇的工部侍郎的青睐,要是能活到现在,没准儿是个声名远扬的名匠了。

  姚蝶玉仰头看着琴头,脑海里努力回忆爹爹的模样。

  她那时年纪太小,记不住什么东西,只记得爹爹是一个高大温柔的男子,时隔十多年,再想回忆一个人的模样,实在为难她了。

  她连一年前见过的人都记不住啊。

  姚蝶玉回忆太过认真,以至于晏鹤京走到了身后也没察觉。

  晏鹤京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姚蝶玉身后:“姚娘子还没记起昨日之事吗?”

  背脊受到一股邪恶的热气,姚蝶玉汗毛竖起,从游移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尖叫一声,转身要把靠近自己的人推开。

  “我昨日没有睡觉,几乎都待在取供室里头,头有些晕。”晏鹤京反应快,在那双尖生生的手推来以前,他微微叹一口气,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样来。

  他摸透了姚蝶玉的性子,不聪明,但善良,在她面前打悲,她就掌不起脾气来。

  姚蝶玉状甚嗫嚅,抬起的双手定在胸前,半信半疑,她受了一份恩情,这会儿把晏鹤京当成个毛贼也不是,当个安分之徒也不是。

  晏鹤京转到桌旁,倒杯茶水喝,喝完,用一副正经面孔道:“我担心熹姐儿,早膳也没用就跟着你回了家,没什么气力,要是刚刚姚娘子不留情推一把,恐怕我得跌到地上找周公谈谈话了,谈一日,也可能一直谈着,我的青春将如落花流水一般逝去了。”

  “我没想那样对晏大人。”姚蝶玉的傻心肠一下子就信以为真了,神的情愧汗不堪,温温吞吞道,“晏大人昨日辛苦了。”

  “我如此辛苦,都能记得昨日之事。其实昨日的情节不多,不过就是我把姚娘子的嘴唇咬破了,姚娘子把我的嘴唇也咬破了,既然都受了伤,就谁也不欠谁的了。”晏鹤京一字一顿,辞色不凉不酸,“这也是姚娘子想要的结果吧。”

  他几次提起昨日之事,分明在叫人难堪,却装宽容豁达,说谁也不欠谁的,真不计较不追究,就不会一二再再而三提起了,比那写话本烦絮拖沓的笔者还烦人,避人避不及,姚蝶玉拿不定主意,低头闷闷不语。

  姚蝶玉的脸皮绷的和皮鼓一样紧,晏鹤京不甚得劲儿,觉得再进一步就能得到回应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还这么避嫌躲避,这不是瞎折腾吗?

  晏鹤京动动嘴皮,可外头忽然一阵吵闹声坏了气氛。

  他听到了狸奴和秋娘的声音了。

  狸奴醒了,拿着红丝标杖,蹲在地上逗猫,逗的是一只从死牢里跑出来透气的粤猫。

  秋娘在一旁,拿着碗牛奶子一勺一勺喂着她,她边吃边逗猫,不小心吞咽急了,把自己呛的先一阵咳嗽,后又连珠箭打了三个喷嚏,吓得秋娘抖了手腕,把剩下的牛奶子全倒她身上去了。

  晏鹤京出来的时候,狸奴的身上和脸上黏糊糊一片,他有千言万语要发作出来,可看她蹲在地上只有那么一小团,又说不出半句狠话来,他嫌弃地拿出一方手帕给她擦脸:“就不能先吃再逗猫儿吗?”

  牛奶子水质黏糊,只用帕子擦,根本擦不干净,晏鹤京让秋娘带她下去重新洗个身子:“秋娘别太宠着她了。”

  “是,二爷。”晏鹤京一脸嫌弃,秋娘倒是不怕的,笑道,“不怪女郎,是我非要给女郎喂牛奶子的,而且二爷不也说过,女不必对女郎小德出入啊,而且女郎还小。”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晏鹤京想起这句话来,心肠也软了几分:“罢了,待会儿我让银刀送几只猫儿过去。”

  ……

  经狸奴一打岔,晏鹤京没了心思再去逗姚蝶玉了,回桂香室,他面容严肃,只提熹姐儿的事:“昨日我翻了翻前年与去年的户口赋籍,发现了异常之处,单说德化县,就有好户人家的女郎,在前年的户口赋籍上还找到名儿,但去年的户口赋籍上去不能找到了,年龄大多是十岁十一岁,和熹姐儿一样,都是即将出幼的女郎……”

  姚蝶玉以为晏鹤京还要提昨日之事,起初眼睛对他视而不见,听得心不在焉,听到后头,从脚底下起了一个焦雷,胸口如刀剜一般疼痛:“晏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女郎,就是那些被典押到质库里的女郎吗?”

  “七分确定了。”晏鹤京若有所思回道,“你去给熹姐儿柳柳惊,顺便问她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56章

  熹姐儿在东配房里被秋娘哄睡了,睡之前,她吃了一碗安神的甜水,睡得香甜,呼吸缓缓。

  东配房是知府和家人的居住之所,姚蝶玉进入卧室的时候心头惴惴不安,晏鹤京不住在府衙里头,而如今的卧室又放满了狸奴的东西,但她总能在什具的陈设里感觉到晏鹤京的气息,自己好似又进了狼窝里头了。

  熹姐儿没有转醒的迹象,姚蝶玉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熹姐儿醒来,而狸奴和晏鹤京来了,他们没有进到卧室里,在院里逗留,交谈的声音忽大忽小,时不时传到耳边来。

  不知狸奴在闹腾什么,哇哇乱叫了好一会儿,不管她怎么叫,晏鹤京都没有软下态度。

  姚蝶玉在卧室里等得无趣,走到外头拔闷。

  狸奴换了一身齐楚的衣裳,头上梳着双丫髻,她抱着秋娘的腿,含泪嚷嚷:“我才刚来第一日,怎么就开始读书了?牛耕地都得先休息呢。”

  晏鹤京站在树荫下,声音变得低沉:“上次我回京城可听人说了,你这些时日里顽劣异常,文课学得一塌糊涂,与你同庚齿的女郎都开始学毛诗了,读一回,即可背诵无遗,诵汉赋亦如流水,而你连杜诗都读不通顺。”

  “我、我又不像别的女郎有根基,我是快六岁了才开始识字的。”狸奴力为自己辩解,和晏鹤京诉起衷肠来,“再说了,我可想念哥哥的呀,而且我喜欢从哥哥这处受学。”

  说什么想念都是在糖食人,几个月没见,她的地格都圆润了,脸颊上的余肉一走一哆的,方才抱她的时候,手臂也觉沉了不少,真想念他,应当先脱个几两肉,把脸面消瘦些。晏鹤京嗤笑,不甚在意,当面把狸奴的衷肠剪断了:“我也是六岁才开始识字,然后呢,八岁能诵诗闻国政,九岁能讲易见天心……反正我不和脑袋光溜溜的白丁玩,讨人嫌的。”

  “哇——”这话太伤人,狸奴身子往下慢慢一坠,要坐在地上撒泼,“我才不是脑袋光溜溜的白丁。”

  还没坐到地上,晏鹤京手疾眼快提住她的衣领,声色俱厉:“再这样哭,今天就写十张顺朱儿。”

  因狸奴的身世,他平日对她百般爱惜,不过若她犯了错,教训起来会变得十分严厉,不会一昧纵容她的脾性。

  狸奴不想写顺朱儿,听了这话,膝盖立马打直了,可看晏鹤京的态度,她想自己今日逃不得要在书房里读书背诵了,没精打采嘀咕:“刚刚我和熹姐姐聊了几句话,原来冰糖娘子是她的嫂嫂,不是我的嫂嫂啊……哥哥,你读书厉害,然而快而立之年了,怎么还没能成婚呢。”

  童言之语一落,姚蝶玉听了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了。

  晏鹤京脸色瞬间转青,狸奴说的话,正是他烦恼之处。

  成不了婚不是他不够好,他家底殷富,不曾授室,是可托终身之人,可姚蝶玉时时防他,守身如处子,他像条可怜的狗,费尽心思,添新花样去染指,也就到昨日才得了点好处。

  还是沾了她夫君的光。

  伤威风的事儿被当面说出来,还被姚蝶玉听见了,脸皮不啻是被热突突剥了一层下来,晏鹤京的脸一会儿发黑,一会儿转青。

  秋娘想笑不敢笑,捂住狸奴的嘴想从旁救补一句,然而狸奴半分不认错,跌两下小可可的脚,说的话软中带硬:“哥哥,你是聪明有余,魄力不足,简而言之,完全是碌碌之辈嘛。”

  “你这只臭猫!”说她文课不好,倒是个能说会道的,晏鹤京怒从心上起,卷起袖子要教训她。

  “杀猫了杀猫了。”狸奴见状,撒开腿就跑,跑到姚蝶玉身后去了。

  狸奴躲到身后来,姚蝶玉匿去笑态,胳膊展开一横,只得迎面拦住气得不轻的晏鹤京:“晏大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晏鹤京没想真的打狸奴,放下卷起的袖子没有说话。

  狸奴两只眼睛揉得红红的,在后面大气不敢喘。

  姚蝶玉摸不清晏鹤京的心性,心颇忐忑不定,顿了顿,继续为狸奴缓颊:“她从京城来,今日是疲倦的,说来她是坐船来的吗?坐船是不是会快一些?”

  “你没坐过船?”晏鹤京换了一口气,温词以对,“她是先坐船再坐马车的,坐船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那船每到一个渡口要停上许久,不过她坐官船来,不会所有渡口都停下,所以会快一些。”

  “我不善乘船,一上船,五脏就会翻腾。”姚蝶玉说得委婉了,她何止是不善乘船,她是一看到船就觉得恶心。

  “苦船?在上船之前吃舟车丸也无用?”晏鹤京恍然,怪不得当时她去嘉兴买剪刀不坐船,他那时当她是勤俭持家,舍不得花银子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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