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皇兄误我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2节


  她不知如何是好了,蹲下身子,双臂更紧地环抱住自己。

  终于,山外有脚步声渐近,最终在假山外停住,是男子的靴声。

  卫怜透过石缝望出去,是一抹若隐若现的霜色。

  她心口砰砰直跳,既怕被陌生人瞧见,却更怕那人会转身就走。

  卫怜吸了口气,正要张口,洞外之人先动了。

  细微的叩击声,穿透石壁而来。

  一长二短,不疾不徐。

  卫怜僵直的脊背陡然松软,心上仿佛被人拧了一把,眼眶烫得厉害。

  许多年前与二姐姐赌气,她也是闷声躲在这儿,石壁也曾这般被叩响,一声又一声,直至她把脑袋探出去。

  而皇兄……再一次找到了她。

  ——

  石洞对卫琢而言,委实太过逼仄。

  他弯腰挤进来,肩背擦过石壁,白衣霎时沾上了泥污。

  脚步未定,他先展开臂弯上的外袍,将卫怜裹得严严实实。

  “皇兄几时回的长安?”卫怜像只受了惊的鸟雀,鼻尖微微泛红,睁大眼看他,说话还带着鼻音。

  “刚到。”卫琢说着,抬手将她颊边湿发拢到耳后。

  卫怜被半抱着起身,攥住皇兄衣袖,正要离开,卫琢又从洞口取来一双鞋袜,放在她脚旁,温声道:“小妹,先换鞋袜。”

  “我扶你。”他又添了一句。

  卫怜闻言,乖顺倚住兄长臂膀,褪去脚上湿透的鞋袜。

  早在她低头的刹那,卫琢便侧过脸去。

  直至窸窣声渐止,他才转回脸来,眸光在她脚踝微微一滞,又移开。

  许是蜷坐太久,卫怜双腿使不上力气,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犹春如何了?”四下无人,她忍

  不住问了句。

  “正与披香殿的人分头寻你。”

  卫怜愣了愣,明白此事已经惊动了贺昭仪。

  正当她垂头丧气,卫琢看了她一眼,俯身弯下腰:“上来。”

  卫怜犹豫了一下,他却神色自若的:“无妨,偏殿就在前面。”

  片刻后,她乖巧伏在卫琢背上,身上的水也把他衣袍沾湿了。像是一方素白画卷,偏偏因她而污损。

  按说卫怜早就及笄,也算是个大姑娘,可卫琢掂了掂,轻飘飘一团,背着丝毫不费力。

  “我把陆哥哥送我的簪子弄丢了。”卫怜声音很小。

  “晚些让人去找。”卫琢温声道。

  卫怜又抽噎:“贺公子说我是假、假……公主,究竟是真……是假?”

  他脚步一顿:“不必听旁人胡说。”

  卫怜不吭声了,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如孩童紧贴父母,惹得他皮肤微微发痒。

  “我是不是很笨?”卫怜没头没脑冒了句,声音闷闷的:“我又犯错了……”

  伴随这句强忍哭腔的话,温热的泪悄悄滴落。她肩头一抽一抽的,濡湿却在他背上不断晕开。

  卫琢静默片刻,将背上娇小的身躯往上托了托,声音低沉清晰,胸膛都跟着震动:

  “小妹……怎会有错?”

第2章 半为怜春半恼春2

  长秋宫内,卫怜换下了湿衣,梳洗过后的乌发犹带湿意,柔柔披散在肩后。

  犹春端来姜汤时,眼圈仍泛着红。卫怜有些心虚,悄悄拉她坐下,吩咐宫人:“再去煮一碗来。”

  “公主恕奴婢多嘴……”犹春语气沉了沉:“公主身子本就比常人娇弱,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

  话未说完,卫怜掩唇打了两个喷嚏。她心中也懊悔,连累犹春跟自己一道淋雨,着实过意不去。

  主仆二人正挨坐着小口啜饮姜汤,殿外宫人忽然报道:“四殿下来了。”

  犹春连忙起身,珠帘轻响,只见卫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贺之章与刘子陵。

  二人神色各异,贺之章漫不经心,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耐。而刘子陵则面色窘迫,局促地低着头。

  卫琢不动声色上前,恰好隔在卫怜与这两人之间。

  卫怜咬住唇,联想起廊下那番对话,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不安地望向卫琢。

  皇兄目光含着安抚,她便缩在他身后,只探出半张脸,偷偷去看来人。

  贺之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顿。

  法会持续至今,旁的皇子公主早已除下素服,卫怜却仍是一身素白裙衫。小鹿般的眼怯怯瞧着他,整个人犹如浸过春雨的梨花,脆弱得一折即断。

  ……似乎并非是他想象中那副不讨人喜欢的模样。

  他移开了眼,除去烦闷之外,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刘子陵上前一礼,奉上卫怜遗落的檀木簪。

  见了那簪子,卫怜唇边不由露出笑意,轻声谢他:“多谢公子……”

  少女嗓音细软,刘子陵讷讷应下,目光飞快扫过卫怜,竟一时难以挪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卫琢目光平静望向两人,话语温和却不容置喙:“表弟午后所言,料来只是无心之辞。可小妹自幼面薄,还请表弟向她赔个不是。”

  此言一出,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贺之章扯了扯嘴角,眉头微拧,生硬道:“算我多嘴!给公主赔个不是,总成了吧?”

  卫怜心里不喜此人,却不敢不理,只得点着头,悄悄去扯卫琢的衣袖。

  她虽然不曾与贺之章搭过话,却忘不掉他做伴读时的“壮举”——学士罚他抄典籍,这人竟弄来一大瓮青虫,悉数塞进学士坐的毡垫底下。

  贺昭仪罚他跪在殿外,卫怜恰巧从游廊经过,才多看了几眼。

  想到青虫……她又往卫琢身后藏了半步。

  分明都道了歉,贺之章见她怯意更浓,心头无名火起,脱口道:“春猎在即,大不了我猎张好点儿的狐狸皮子当赔礼,够诚意了吧?”

  这下,卫怜连脑袋都缩不见了。

  “表弟有心。”卫琢任由衣袖被攥紧,微微一笑:“只是小妹体弱,这回春猎未必能随行。误会既已分明,便足够了。”

  贺之章紧抿着唇,别过脸去。

  卫琢吩咐犹春去请御医,让宫人引着两名少年退出去。

  贺之章走后,卫怜还在担心:“皇兄,贺公子若真要送狐狸……我可以不要吗?”

  “他赔了礼,此事就算揭过。”卫琢安抚道:“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过些时日便忘了。”

  卫怜这才安心,目光落回那支摔出裂纹的檀木簪,忍不住发起愁来。

  早知会被枝桠勾落,她是宁肯淋雨也不抄那小道了。

  正思忖着,忽听卫琢道:“尚方署有位老匠人,手艺极精,这簪子交与我便是。”

  卫怜闻言眸光一亮,然而很快又想到什么,犹豫了:“那匠人姓甚名甚?我让犹春送去便好……”

  “不妨事。”卫琢看穿她的顾虑,弯了弯唇:“我本就有器物在尚方署,顺路而已。”

  卫怜望着他,眨了眨眼:“皇兄总是最疼我……”

  卫琢微扬唇角,接过簪子,慢条斯理地收好。

  ——

  淋过春雨,一场风寒终究是躲不过。

  卫怜病了有些日子,待到逐渐好转,长安城的雨仍然连绵不绝。

  用过晚膳,窗外淅淅沥沥,雨声听上去像是春蚕啃噬着桑叶。她揉了揉酸涩的眼,搁下笔。

  “公主不累么?”犹春话里压着焦急:“明日就是寒食了,公主夜里还要去守孝,何苦熬到这时辰……”

  卫怜乖顺躺下,被埋怨也半点儿不恼,细声解释:“我也没法子呀,姜母妃的经卷还差两册,又病了这么久……”

  黑暗中瞥见她湿漉漉的眼,犹春心头一软。

  姜婕妤是这深宫难得的故人了。从前卫怜的生母戚美人尚在,两位娘娘便颇有交情。

  婕妤病故,公主接连几夜躲着哭,犹春还是整理床褥时才发现枕上细密的泪痕。

  “奴婢若通文墨就好了……”她俯身掖紧被角,叹了口气。

  “我教你可好?”

  她又忙不迭摆手:“奴婢哪学得明白,再说……若误了正事可不好。”

  群玉殿宫人少,前些年又出了个偷卖物件的宫婢,内廷赶走了好些人,犹春便是那时才被拨来。

  二人这些年相依相偎,卫怜早替犹春想好了出路。她侧过身来,眼含期冀望着她:“待我与……陆哥哥成婚,便想个法子带你出宫。到时你就不必这般操劳,再学也不迟。”

  见她似乎并无睡意,犹春跪坐在脚踏边,犹豫了片刻:“公主可曾想过,若这桩亲事……”

  窗外的雨声哗啦作响,骤然急切了几分。

  卫怜手指悄悄攥着,过了好一会儿,撑身坐起:“要说从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可陆哥哥信里说了,等他这次回来就去请旨,将婚期敲定。”

  说罢,她转而宽慰起犹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比起旁人随口一说,我自然是信他的……”

  犹春沉默了一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夜深了,公主安歇吧。”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