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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太子笑而不答,身后至她耳后,轻点那颗朱砂痣。他唤她,“唐绯、唐翡...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孤。”

  她扬眉,耳后的那颗朱砂痣就连她自己都很少注意,他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怎么....”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殿外忽然有宫人回话。

  “殿下,殿下....”

  太子的手并没有放开阿绯,凛声问,“何事?”

  殿外的宫人低声回,“殿下,乾安殿连招两回御医。”

  乾安殿是皇上的寝宫,这么晚了招御医,还连招两次....

  果然,太子脸色微变,看了阿绯一眼,“希望过两日你的身子能爽利起来。”说完便松开阿绯,疾步出了大殿。

  阿绯没有感觉松一口气,反倒感觉心头上蒙了一层薄雾。朱震霆这是什么意思?

  夜色深沉的时候,天上的月亮竟然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月色清寒,想必广寒宫的桂树也凋零了。

  禅机入了贤王府。

  九贤王朱翎怀里抱着狮子,见到他便呵呵一笑,“稀客呀,大公子。”

  禅机微微拱手,“某深夜打扰,望九贤王见谅。”

  九贤王请他入座,也不问缘由,东拉西扯,“听说大公子还俗了,如今任皇长孙授业恩师?真是可喜可贺,本王就说嘛,做和尚有什么意思,一天到晚枯燥乏味。”

  禅机面色如常,“王爷,某这次前来是有事想请教王爷。”

  “哦?请说。”

  “某与阿绯,想必王爷也是心中有数。”

  九贤王略微点头,“不多,略知一二。”

  禅机点头,“那敢问王爷,您为何认为那位的故去与眼下的这位有关系。王爷可不用绕圈子,既然大家心里都有一柄明镜,那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九贤王摸着猫头,“大公子真是不怕惹事上身啊,唐绯有什么好,叫你们一个两个的...既然这样,本王也不遮掩。原先有线索,只不过本王的手下办事不利,线索断了。”

  禅机长眉微锁,“怎么说?”

  “你们不知道吧,先太子的宫人在太子死后相继病死。在几个月前,皇陵的守灵宫人发生过一次小的暴动,先太子宫仅剩的两名太监在暴动中身亡。”

  说着,九贤王看向禅机,唇角含笑,“怎么样,常年吃斋念佛心怀慈悲的禅机大师有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或者说世人的险恶?”

  禅机并不领会九贤王的轻嘲,“预谋?”

  “还不算太不食人间烟火。”九贤王点头,“本王暗中调查,却发现死了的都是先太子宫中的旧人,可却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逃走了。那人原是一老太妃宫里的宫女,表面上与先太子并没有什么瓜葛。”

  “只不过,本王至今没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趁机求生去了还是揣着什么秘密躲起来了。”

  “那王爷为何不告知阿绯?竟叫她毫无头绪地入了宫!”

  他却说,“这不是怕丢人嘛,连个小卒都弄丢了,本王也是爱面子的。”

  “那为何告诉岳某?九贤王的目的,恐怕不只是追查先太子死因这么简单吧?”

  “嗯....也对,人无利不起早。”九贤王从座上下来,“本王本来有心拉拢太师,只不过老太师为人太刚直,看不上这些蝇营狗苟。那大公子呢?本王可以保证事成之后唐绯恢复自由身。”

  禅机起身,“多谢九王爷告知,另外,阿绯之所以入宫只是为了弄清楚云霄太子的死因,还他一个公道。其他的,并无意参合。告辞。”

  九贤王看着禅机离开的背影,笑道,“禅机大师的度量,可真够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很疼,思路有一段没一段的。这章可能写的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姑娘们多担待,之后我再来修吧。先睡了,晚安

第47章 阿绯,你是牺牲品

  第四十七章阿绯,你是牺牲品

  乾安宫突然传唤御医,阖宫一夜不得安宁。

  不知皇上是个什么病症,阿绯只知太子一夜未归。天微亮的时候,乾安宫的太子派人捎话回来叫她去。也是,放在民间她就是皇帝的儿媳妇,老公爹生病她不过问说不过去。

  昨夜阿绯想了很多,她想从太子身上找线索,那么与太子的关系暂时不宜闹僵。她有些懊恼昨夜对太子出手,回想,倘若太子治她个预谋行刺的罪名那她岂不是狡辩不得,白白送掉性命?

  宫人替她捧了暖炉来,阿绯一边接一边问回来的宫人,“乾安宫那边怎么样了?”

  宫人躬身,“回太子妃,御医守了一夜,幸得皇上有真龙护体,眼下算是大安了。”

  阿绯点点头,还想问点什么,想了想忍住了。

  她往乾安宫去,天色已大亮,冬日的曦光从天边露出来。懦弱地落在人脸上,没有半点夏日时的耀武扬威。

  她到乾安宫的时候,竟遇到了同来的诸位大臣,唐万山也在其中。

  这是她出嫁以后第一次见唐万山。

  唐万山手执笏板,一身朝服。多日不见,竟容光焕发。

  唐万山一眼便看到了宫人簇拥而来的女儿,连忙辞了身旁的同僚迎上来,对她倒是客气了不少,“阿绯啊,在宫里过的还习惯吧?”

  阿绯眼光微转,“爹觉得呢?”

  唐万山双手微撮,“还是在怪爹?以后你就明白爹的苦心了。”

  阿绯只是笑,苦心,怎么会不明白?

  这时候殿门开了一条缝,御前太监从里面出来,老大人慌忙迎上去,“邵公公,圣人如何了?”邵公公与众大人们躬身,脸上笑呵呵的,“诸位大人,皇上大安。咱家传皇上口谕,今日早朝取消,有急奏可送往御书房。没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皇上无恙,社稷无恙,皇上无恙,朝中则无恙。其中不乏有人大松一口气,也有人落得几分失望藏在心里。

  阿绯入了乾安殿,唐万山看着自己的女儿得以入殿,心里不是不骄傲。别看他现在身居丞相高位,身边的制衡却很多。太师逐渐不主政,可皇上还是喜欢找他拿主意。只要有太师掺和,他的话就成了过耳风。

  权臣?他唐万山半辈子,不曾真正感受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滋味。

  他看着他紧闭的殿门,皇上的身体看来是要不行了,只待皇上归西新帝登基,他唐万山的女儿便是大晋的国母,女婿则是皇帝。他自己便是国仗,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太师算什么?回家种田去吧。

  阿绯入了乾安殿,殿内有重重屏障。里面极静,只能听见低低的说话声。穿过最后一重屏障,令阿绯没有料到的竟是禅机。

  他居然也在。

  显然禅机早就知道她要过来,正面遇着,他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反倒有礼有节地与她行一礼。阿绯面上微微一笑,“岳夫子有礼了。”

  内里传出皇上与太师说话的声音。他们说什么,阿绯听不清。太子大概也在里面,偶尔也能听见他的应承。

  阿绯与禅机站在一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站了一溜。纵然没有眼神的交流,却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与心跳。

  禅机眸光微动,余光能看见阿绯窈窕的身姿。她在身侧,仿佛把他所有的感官都吸引走。耳中是她微微的呼吸,禅机依稀记得在石舫中的阿绯。她在他的压迫下喘着粗气妥协,那双流波的眼眸,含着委屈与薄怒,一呼一吸都叫他记忆深刻。

  如果没有这些事多好,他可以带她远远地离开。他们可以去游山历水,也可以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几间房,或许还会有一群像她或者像自己的孩子。

  太师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时明显一愣。

  太师的目光扫过禅机,禅机喊了一声父亲。岳太师没有应,却看着阿绯行了君臣礼,“老臣见过太子妃。”那声太子妃,咬得格外清晰。

  阿绯的心底咯噔一下。

  “老太师快免礼。”

  太师却道,“君君臣臣,这君臣之礼不能废,何来免礼一说。”转头便轻斥禅机,“君默,为人臣子,怎么可与太子妃并肩而立?”

  阿绯的目光有些暗淡,倘若是唐万山这么说她定会反驳维护。可老太师是禅机的父亲,老太师一生刚正不阿,她只能说一句,“太师不必太在意这些虚礼。”

  禅机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可这里并非是说话的地方,他只得稍稍退后,却并不会说父亲教训的是。

  这种是非之地,太师不能再说什么,他看了禅机两眼便离宫去了。

  禅机低声,“阿绯,委屈你了。”

  阿绯没来得及回应,里间的说话声停了。阿绯抬头,却是太子从里面走出来。

  太子面无表情,语气却还是轻柔的,他握着阿绯的手,“父皇睡了,晚些时候再来,走吧。”禅机立在一旁,余光里那一双握在一起的手着实叫他忽略不得。

  她随着太子离开,没有看禅机一眼。

  三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乾安殿,太子忽然站住脚步。

  阿绯不解,却看见他与自己笑笑,“等会儿。”

  太子的手揽上阿绯的腰身,他转头看向禅机,脸上笑意盈盈,“夫子留步。”

  阿绯眉尖轻蹙,“太子有何事?”

  太子的眼睛看着禅机,“近来,阿淳的课业有所精进,这与夫子的悉心教导自然是分不开。”说话间他垂首去看阿绯,“孤与太子妃,准备设宴感谢夫子。不知夫子可否赏光啊?”

  阿绯不明太子是什么意思。皇长孙课业精进,所以要宴请夫子?阿飞以为禅机会拒绝。

  禅机却应下了,“太子相邀,臣不敢不从。”

  禅机告退,太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末了低头与阿绯耳语,“孤还有事要办,你先自己回宫去。晚些时候,孤再去你宫里。”

  不知何处响起了似有若无的箫声,箫声哀婉,似女子低眉诉悲喜。

  不知不觉,阿绯循着箫声走。

  身后的宫人追上来,“太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吗?”

  阿绯脚步顿住,眼前是禅机方才离开的方向。

  禅机离开的时候,从她身边经过。人影擦肩,风中鼓动的广袖被他轻拽了一下。阿绯眼睫微颤,他一定是有话要与她说。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见面很难。

  风中箫声止,阿绯忽然心中明了。老地方,禅机向来喜欢与她约见在老地方。在贤王府时,王府后墙是他们避开众人见面的地方。皇宫里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俩可以避开身后宫人的?

  梅苑。

  阿绯转头问,“梅苑花开得更好了吧?”

  宫人屈膝道,“回太子妃,梅苑的花都开了。红梅凌寒,暗香盈盈,着实很有意境。”

  阿绯点头,“那就去梅苑赏花吧。”

  这个时辰不过是冬日的清晨,天色寒凉,除了宫人不见宫妃。

  阿绯将峭立枝头的梅放在鼻下,闻那含着清霜色的梅香,香气沁鼻,“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宫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离开。

  阿绯回头,“怎么?本宫的话没听到?”

  “是....”

  以身份压人,还挺好用。难怪那么多人都要抛家舍业地往高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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